哈啦小说网>耽美小说>公子难搞定【完结番外】>第82章 我办了个坏事儿

  掌灯时分, 蒋幼清换下了衣裳,散开了发髻,便去了浴房。

  然她前脚儿刚一去, 后脚姚十初便端着手进来了——

  “哥儿, 罗家来人了。”

  薛晏荣顿了顿,手上的狼毫便沉了下来——

  “这个点儿怎么突然来了?是谁?”

  “罗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姚十初上前将火烛的灯芯挑明了些

  “明儿不是初二吗, 按理说是要回娘家的, 估计是怕少奶奶不愿意回去,这才专门差人来递口信。”

  话罢, 便又在屋子里瞧了瞧,没见着蒋幼清的身影——

  “您看要跟少奶奶说一声吗?毕竟是娘家人, 总得给回个话。”

  薛晏荣吹了吹玉版纸上的墨迹,随即将手里的狼毫置于笔架,的确是得给个回话——

  “你就说知道了。”

  姚十初怔了下眼眸,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回还是不回,于是又等了等, 但瞧着自家主子再无他话,便有所领会,既然没说不回, 那八成是要回的——

  旋即,欠了欠身子, 哎过一声便退了出去。

  薛晏荣搓着手指, 忽的犯起愁来, 若是罗家不差人来说, 大可不必理会, 只将备好的礼送去便可, 但偏又差人来说, 还专门差的是罗夫人身边的近侍,这要是再不回去,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总不能让小姑娘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吧?

  可——这要怎么劝才好呢?

  想着回门那次,朝自己又哭又闹的,都答应过她,一切听她的意思,现下自己这算是又自作主张了?

  难哄是有些难哄,不过办法还是有的,薛晏荣曲着手指在桌案上点了点,她记着浴房里的澡豆上回好像用完了。

  浴房里蒸气袅绕,岁杪往浴桶里洒满了花瓣,那茉莉的清香阵阵扑鼻,不冲头儿,反而安逸的紧。

  她一边往里添着热水,一边用手试探温度,冬日里来沐浴,水温总要稍烫一些,泡着才能舒服,待觉着差不多了,便拿过矮凳扶着自家姑娘踩了进去。

  “姑娘的皮肤可真白,就跟刚脱了壳的鸡蛋,又嫩又滑,还有这头发,黑亮黑亮的,就跟那锅里新炒出来的黑芝麻一样,比那还黑呢。”

  “岁杪,你现今怎么这么会拍马屁了,听的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奴婢哪是拍马屁,奴婢这是实话实说,这一年姑娘可是被姑爷养的好呢,您就瞧姑爷心疼您的那个劲儿,整颗心都在您身上拴着呢,而且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别说待字闺中的就是嫁做人妇的,瞧着哪个能不眼红?”

  “岁杪,我发现在你如今说话,越来越不知羞了。”蒋幼清扭过头去,脸上被热气氤氲出一层绯红。

  “说实话,就是不知羞了?”岁杪笑着往水底下瞄了瞄“姑娘不是奴婢说,您这肚兜又小了吧?”

  “你——”蒋幼清急忙掀起一层水花朝她泼去“坏岁杪!一天到晚不学好!赶明儿我就找个人把你嫁出去!”

  岁杪边擦着身上的水,边笑着往后躲去——

  “澡豆没了,奴婢去拿。”

  刚一出来,就碰见在此不知等候了多长时间的薛晏荣,只见她手里正捏着两块澡豆。

  岁杪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脸惊讶,这姑爷可是神了?怎么自己刚要来拿澡豆,就自个儿送上门了。

  “二——”

  “嘘。”

  薛晏荣指了指屋里的火塘,轻道了句——

  “再去烧热些。”

  话罢,便抖落下身上的大氅,不苟言笑的推门而入。

  岁杪的脸登时就红了,连忙低下头去,捡起地上的大氅搭在椅背,急急忙忙的往火塘里又添了几把银霜碳,就忙不迭的跑出了屋子,抹了把烧红的脸——

  这也太那什么了吧。

  不能想,不能想。

  “岁杪,你来了吗?”

  蒋幼清往脸上撩了把水,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殊不知‘豺狼’已然入室。

  肤若凝脂,香肩玉颈——

  薛晏荣捏着手里的澡豆,沾了沾水,便往蒋幼清的身上擦去,只是她的手法必然不能多有规矩,这往下一探就不知深浅起来。

  “岁杪,你做什么?”

  蒋幼清察觉不对,忙揩去眼睛上的水,正诧异不已时,却瞧见一双泛着幽光的‘狼眼’,那样子像是饿了几日都不曾进食的模样。

  可不该这样呀?她们明明昨晚才有过。

  “你、你怎么进来了?岁杪呢?”

  薛晏荣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太多表情,理所当然的就伸手把人捞了过来,澡豆贴在她的后脖颈,轻轻的打出些沫子。

  片刻后,才勾着嘴角笑了笑——

  “这澡豆可真是不经用,打了没几下,就小了一圈。”

  她手上有薄茧,所到之处都能激起一层小疙瘩——

  蒋幼清想到了那日她们在温泉山庄的场景,也是这般叫人难耐。

  “你给我,我自己来。”

  薛晏荣什么时候都好说话,就是在这上头儿“不近人情”,扬手便躲了过去——

  故意扯着嘴角笑道:“你够不到,还是我来。”

  柔顺的黑发穿过五指,白色的泡沫渐起,直到每一根发丝都被搓揉过,薛晏荣才舀起一捧温水浇下,反复几次,沫子就被冲洗了干净。

  可渐渐的却有些不对了,因为薛晏荣从来就不是个会白做工的人,她得要报酬。

  片刻后,小姑娘就跟被抽去了骨头似的,瘫车欠着手脚,嘴里嘟嘟囔囔的怪着她,可人却抱着她不肯撒手。

  “我办了个坏事。”

  “什么?”蒋幼清蹙着眉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罗家派人来了。”薛晏荣边说边瞧着她的脸色。

  蒋幼清这才恢复了些清明,稍稍掀了下眼皮儿,小鹿般的眼眸泛起一片水润,就像是江南的雨天里的雾气,惹人怜惜疼爱。

  “这不是年初二了吗?估计是怕你不回去。”薛晏荣哄着怀里的人,柔声道:“我应下了。”

  还不等蒋幼清有反应,立马又说道

  “你要是不想回,那就跟之前一样把东西备好送去,不过,就是这专门派人来捎口信,有些为难....那可是你姨母的贴身丫鬟呢。”

  话音刚落,嘴上就挨了一下,怀里的小姑娘脸颊泛着红晕,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用的着你说,我、我还能不知道。”

  顿了顿,眉宇间又颤了颤,似是羞恼,又似是不安,拧着这人的胳膊就转了个圈。

  薛晏荣立刻会意,看来自己的话这人是听进去了,也对,她向来就不是个让人操心的。

  待一道白光闪过,蒋幼清才在这人的怀里翻了个身。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儿不用薛晏荣说,自己也明白。

  到底是当初罗家的收留,姨母的出手相助,不论是人言还是血缘,岂能说断就断?

  若不是因着回门时那句,要把罗尔仪抬做平妻,自己也不会这样僵着,叹了声气——

  “早去早回罢。”

  说完却又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

  “下回不准在这种时候使坏。”

  薛晏荣明白自家的小姑娘是最容易听劝的,于是又搂着她亲了亲,替她将心里的不痛快打开——

  “你放心,我瞧不上罗尔仪。”

  这人是怎么知道的?!蒋幼清忽的撑起身子,但下一刻就后悔了,自己能有什么瞒得住她呢?

  精的跟猴儿一样,只有她作弄别人的份儿,自己在她这儿就是张白纸,憋了一年,到现在才挑破,可真能沉得住气。

  薛晏荣眼里憋着笑,似是就等她发问呢——

  想瞧自己吃醋,才不让你如愿!

  “你瞧不瞧得上,与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愿意,我才懒得管。”

  “是吗?”

  薛晏荣才不信她呢,自己平时出去一趟,身上稍沾点儿别的香气,她都恨不得给用胰子给自己搓掉一层皮,就这还能没关系?还能懒的管?

  “你要是这么大度,那我就——唔!”

  蒋幼清一口咬在这人的唇上,恨恨的道——

  “敢说我就咬死你!”

  春节一过,年岁又涨一截儿——

  罗家似是变了,又似是没变——

  祁萍楠抛去生疏,主动与蒋幼清示好,说起往事话匣子就关不上了,瞧着是真心的模样。

  罗尔仪则清瘦不少,虽是肉皮黑些,但没有以前瞧着那么粗壮了,身段跟姿容也慢慢长开,不知是不是因为及笄缘故,人也懂事了不少,对着蒋幼清虽少言但也没有从前那般敌视,至少一个桌子上吃饭,不再摔摔打打了。

  但罗政北跟罗洵麟却还是老样子,一个拉着薛晏荣大谈生意经,一个时不时瞟两眼蒋幼清,垂下头的时候全是对薛晏荣的嗤之以鼻,虽不知他的底气何在,但就是这么自信。

  不过,总的来说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尤其是与薛府的年夜饭相比,确实舒心的多了。

  饭后祁萍楠拉着蒋幼清回了屋子,倒也没说什么别的,话里话外都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切,反而让蒋幼清不自在起来——

  “看得出来姑爷对你不错,吃饭的时候,都不忘给你夹菜。”

  “她待我的确很好。”

  蒋幼清拿起一颗梅子含进口中,下一刻却被酸的就吐了出来。

  “怎的了?”祁萍楠忙倒了盏茶递去,随即便上下不错眼神的瞧着“莫不是有了吧?”

  蒋幼清没明白——

  “什么?有什么呀?”

  “傻姑娘,当然是有孩子了啊。”

  祁萍楠满眼都是藏不住的高兴,这要是有了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正房夫人的位置就算是彻底的稳了。

  孩子?

  蒋幼清愣了一下,旋即满眼的错愕,她们二人都是女子,如何能有孩子?

  所以当祁萍楠问出口的时候,蒋幼清才会没明白,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往这上面想过。

  垂下头去,手在肚子上捂了捂——

  “姨母,还没有呢,刚刚是因为那梅子太酸了,我才吐出来的。”

  祁萍楠眨了眨眼睛,忽的有拉过蒋幼清的手,在她的脸上仔细瞧着——

  这都一年来,不应该啊,看着白里透粉的面容,这可是多少胭脂都擦不出来的。

  “幼清,现下也没有别人,你老实跟姨母说,房事上可算和谐?”

  蒋幼清大概没想到祁萍楠会问的这般直接,霎时红霞就飞满了脸——

  “姨母,我、我——”

  “跟姨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呢。”

  祁萍楠的脸半点儿打趣之色都没有,相反异常的严肃,似乎真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蒋幼清羞涩是因为薛晏荣疼爱,自然不会理解上了年纪的妇人,在她们眼里,夫妻欢愉固然重要,但传宗接代,巩固正房地位,才是头等大事。

  “夫君、夫君她待我极好,没、没有不和谐。”

  强忍着羞意答了这话。

  “那就怪了,按理说怎么着都该都动静儿了?”祁萍楠抿了抿嘴,转而又道:“说来这事也不能太勤,男人都猴急,你也不能事事都依他,太勤了也不好怀孩子。”

  话罢,祁萍楠又摆了摆手——

  “也是我太着急,你这才嫁过去一年,估计也快了,姨母也不是要催你,只是姑爷的年纪不小了,又是长房嫡孙的,手底下家大业大,总得要人继承不是,早些得个孩子,你也放心,到时候就算他纳了别人进来,你这正房妻子的位置也是稳的。”

  “姨母,她不会的。”蒋幼清脱口而出“她答应过我的,此生绝不纳妾。”

  祁萍楠瞧着蒋幼清这满是笃定的语气,眼中情绪复杂,每个男子在成亲之时都是这样说的,不会纳这个不会要那个,但最后,又有哪个真正做到,饶是他们现在感情好,但日子一久,有些事儿谁又能说的准?

  不过,现在同她说这个,怕是听不进去的。

  “幼清啊——”

  “姨母。”

  “瞧你这小孩子的模样,若是做了母亲,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不过,你娘怕是要高兴坏的。”

  蒋幼清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祁萍楠见状,只以为她是想娘亲了,大过年的也不愿勾起她的伤心事,话峰一转就饶去了别的上。

  ————

  宋孟琮瞧过婉颂后,分别开了两张方子,一张是留在了碧月轩,一张则交给了姚十初。

  不多时,姚十初便拿着那张方子去了东院儿。

  “十初姐姐,您怎么来了?”锦绣笑着迎了上去。

  “三小姐可在?”姚十初问道。

  “在呢在呢。”锦绣连忙带路,领着人往厢房里去。

  薛音涵的气色仍旧不好,怏怏的没什么精神头儿。

  “可是嫂嫂唤我过去?”

  “不是少奶奶,少奶奶回娘家了,还没回来呢。”姚十初说着就将手里的药方拿出递去“这是宋郎中方才给我的,说是给您新开的方子,还问您今日用饭如何?”

  姚十初笑着就摆了摆手——

  “我哪能知道您用饭如何,就说让他自个儿过来问,也能清楚不是,结果说半天他又不来,说什么东西没带全,只留给了我这方子,我见他神神叨叨的,也就没再多说。”

  旋即脚步上前“三小姐,您好点儿没有?”

  锦绣晌午过完才回来的,也听说了这事儿,好一通的自责,这会儿拿了方子,立马就去煎药,一刻都不敢耽搁。

  所有人都担心薛音涵,只有薛音涵自己不当回事,笑着摇摇头——

  “哪有那么娇气,好多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

  昨天成都又下雨,还是喜欢天晴的时候,虽然热了些

  每到春天下雨,湿冷湿冷的时候,夫人就很难熬,她手脚冰凉就喊冷,真是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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