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黑雾中,即使是雾灯光线也只能够照见前方约3米范围内,更远的地方则是黑暗。

  “诶!眼前就像有个人一样。”

  听郑诗涵这么一说,我朝前望去,真的看见眼前有个身影,明明明天不是很凉,而是穿着青绿色厚厚的羽绒服,衣领立德,把自己半边脸挡在外面,另半边脸是头顶鸭舌帽。

  他挡住了我们,不停地向我们招手,似乎想叫我们停下。

  “这个男人长得很奇怪,咱们还不理他呢!”涛子说道。

  我点点头,连涛子都没说过我不会停,要是到了别处,这个穿不合季节服装的男人向我招个招,我很可能就把车停了,但在这股黑雾中,我根本就没有停的念头。

  鬼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速度有增无减,欲把车开离自己,但车开离自己时,忽然熄火。

  按理来说,凭我的车速,即使车突然熄火,也该往前滑上一段距离没错,可如今,这辆车好像被什么东西扣上了领地,停稳了,再也不往前跑哪怕1公分远,完全像我有意把车停到那个衣服古怪的男人旁边。

  那个怪人毫不迟疑地看到车停了下来,伸手按住我身旁的车窗外。

  不,与其说它是一只手,不如说它是一只爪。

  不仅五指锐利纤细,就连其上也覆盖着青色鳞片。

  那车窗外立刻冒出一层冰霜来,随即车玻璃竟有冻裂痕迹,同时我又觉得一阵凉意,把我的半个身体冻得有点刺痛。

  它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幽灵!

  望着快要冻裂了的车窗玻璃我赶紧说:“我数了三个,你就把头低下来吧!”

  “一个!”

  我赶紧在胸前用力地敲打。

  “第二!”

  心脏力量爆发出来,在我身上蔓延开来,血液里发出的灼热感觉帮助我抵挡住那种寒冷。

  我握拳叫着最后的数字:

  “三个!”

  众人赶紧弯腰,连涛子都把身子压得很低,身子卷得像个大肉球。

  当我大喊着3时,车窗玻璃咔嚓碎了,一阵寒流顺着碎裂车窗传过来,我眉宇之间全是一层寒霜,受这股寒流吹得脸上,就像刀割般疼痛,要不是启动血脉力量使身体变得温暖起来,只怕这股寒流会把我皮肉冻裂乃至血肉冻死!

  但就算有血脉之力为我加热,也不能在这股寒流下太久。

  紧握双拳,向那个怪人掌心猛击。

  砰的一声!

  砸到自己的手,却觉得自己像砸到一堵冰墙上,一整拳就像要冻裂。

  不过和我比起来,手直接就碎了!

  破碎的掌心不流一滴血,整只手化成冰块掉到地上,拳头还没停稳,全身拧起腰杆用力,从位子上爬起来,拳头直往那个怪人脸上打。

  咔嚓啊!

  我无法分辨那到底是骨头断了还是头骨碎了,亦或是头骨碎了夹着两种声音?

  一句话让我觉得手好痛,右手完全变了型。

  而且那个怪人脑袋里还凹进一大片。

  他退后两步,衣服里冒出缕缕如水蒸气般的白雾,一会儿工夫,只有几件衣服掉在地上。

  怪人化白雾于半空中凝结成团,又继续缩小、缩小。

  我望着这个忽然不再缩进白雾的球,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滋味,下意识地用手挡着脑袋。

  砰的一声!

  那个白雾只球忽然炸开了,带来了阵阵热浪,那种热的气温虽不能与灼热的火焰相提并论,但却又像沸腾的开水一班班,让我觉得脸、手都有了疼痛感,而且比这种并没有要命的气温,更加危险的是爆炸所形成的气流。

  面对这股强大的气流,我们的车像狂风前面的火柴盒,高高卷起来,滚到半空中。

  头像被挖掘机碾得那样疼痛,耳畔依然回荡着尖叫声和轿车沉重坠地时发出的巨大声响。

  那时的我真的认为我会死。

  尽管睁不开重得像吊着秤砣的眼皮,但它还是可以呼吸的,这起码证明它是活的。

  空气中充满了中药香。

  对这滋味我已经不陌生了,记忆中爷爷在人生中最后那段时间天天喝自己抓来的各色中药,搞得老宅也有了浓浓的中药味。

  我觉得有只手托着我的后背把我扶住,唇上摸着什么,只有当那个苦液体灌进嘴里时,才会反映出有人给我吃药。

  那药味极苦,触舌,觉得全舌发麻,肚子里有一股酸水涌出来,正当我觉得快要呕吐时。

  喂药者猛烈地给我后背两个耳光。

  喉头无意识地沉落。

  咕咚咕咚的。

  这药全灌在我口里。

  “咳咳!”

  我吐舌咳嗽,两眼睁得大大的。

  那口药灌在胃里,才感觉胃里像放了泡腾片可乐,胃液源源不断地往上冒。

  我把床扶起来,弯下腰,张嘴就想吐出来。

  “吐痰盂了!”

  我朦朦胧胧地看见个黑东西,径直朝里吐出来。

  吐出气味咸腥,似血味。

  吐字后,心里舒服多了,眼前豁然开朗。

  此时我发现了自己的位置。

  它不存在于那条黑雾弥漫的路上,也不存在于这辆已被风吹翻了的轿车中,而存在于一个小屋里。

  房间虽小,室内摆设虽老,但整洁。

  一位鹤发童颜、戴着圆形眼镜的长者站在了我身旁。

  他递了杯水给我:“漱口!”

  我拿起那口水往嘴里塞,那水是凉凉的,喝下去后,口中所有的气味就烟消云散。

  把水吐出来,我问老头:“为什么会在这里?朋友们?”

  “它们本来就不存在危险,孙女在照料它们?”老人们说:“就是邻居家的房子我带你们走吧!”

  我赶紧跳下了床,望着窗外,外面的天很阴,黑云在天空中积聚,就像要下大雨。

  “这是什么地方?”我向老人问道。

  “龙家镇”。老人们说:“这个镇子外昨天忽然冒出黑雾来,1个多小时以前,那个黑雾刚刚淡下来,有个人看你的车翻着走到镇口时,把你送了过去。”

  老人们说完就带我到邻居家。

  这儿摆着好几张木板床,涛它们全都毫发无伤,一张张已苏醒。

  房间里还住着一个16、7岁的小女孩,她虽算不上时分美丽,但相貌清秀,应是老人的外孙女。

  看到每个人都很好,我如释重负地感谢那个给我们治病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