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懈怠并不是人类独有的,可能是独眼乌鸦在此待得太长时间都会感到索然无味,于是居然垂头丧气地睡在那个城门里。

  我们俯卧在地,在那双独眼乌鸦眼皮底下小心地溜进城里。

  祭坛上势力已停,迷城一片混乱。

  到处是血干留下的暗色污垢和腐肉散发的恶臭。

  城里面的建筑物大多坍塌了,仿佛经历了地震,视线穿越这些遗迹,便能看见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恐怖之物血肉巨人。

  即使相隔好几条街道,我们也能听见,这个血肉巨人的脸正在嘶吼、呼喊我的大名、狂挥双手向周围的大楼猛击,这些巨石垒起来的大楼在他手下像豆腐渣,很容易地被砸烂。

  我们并不理睬那个有血有肉的巨人,只是来到小区里尚保存完好的民居里,找点水喝下去,再吃点干粮。

  正当我们吃得饱饱的时候,空中忽然响起了呼呼风声。

  我们赶紧抬起头,朝疾风吹过的地方望去,只见巨鸦正向迷城扑来。

  我暗道不妙。

  这只巨鸦是如何来到此地的呢?

  是我们找到的!

  我攥着一把短刀和郑诗涵周明涛一起躲进了暗处,忐忑不安地注视着空中飞过来的巨大物体。

  巨鸦在我们头上掠过,它没有停,径直飞向那个有血有肉的巨人。

  我如释重负,似乎那只巨鸦并非为了我们。

  巨鸦停落在那个血肉巨人头上,但是和以前酒寻族人看到这只巨鸦会伏着跪着敬礼不一样,这只血肉巨人根本把这只巨鸦看得一无是处。

  “酒寻族人啊!你是不理我吗?我说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保护我神殿。你居然胆敢把我神殿搞垮!”巨鸦满是愠怒地咆哮着。

  血肉巨人反应却很简单,径直抓过一块废墟巨石,朝那只巨鸦扔去:“滚蛋!”

  这块巨石尚未与巨鸦碰个正着,便骤然点燃起蓝色之火,居然生生烧出石粉!

  虽未受那块巨石之击,但丢出的石头还是惹得这只巨鸦大怒:“你真胆!”

  “咱们说干就干,滚出去!”血肉巨人对这只巨鸦怒吼道:“我们已获得背叛之心。您带走的我们记忆已完全恢复。我们还记得曾9次根据您的预言向您献上背叛者烙印之人祭物。但都未能使我们获得解脱!您的谎言再也蒙蔽不了我们!”

  说完,那个血肉巨人就把旁边一座高高的大楼从地上掰了下来,就像抡了根短棍,朝巨鸦头上打过去。

  但和以前的那块巨石相同,即使这座十几米的大楼还没有接触到那只巨鸦,它便被骤然点燃的蓝色火焰烧得粉墨登场。

  “白痴!拿走我的心。你觉得能和我作对吗?”

  巨鸦的一双双眼睛睁得溜圆了,红眼球上方四芒太阳般的瞳孔旋转着,蓝火焰从血肉巨人身上冒了出来,就像一缕缕碧蓝的锁链。

  那个巨人的脸上全是苦难的表情,悲切的哀嚎声响彻这个废墟城市。

  “第10个人已到这绝对逃不掉,你已毫无用处了!”巨鸦冷不丁地说:“现在,把心还回去!你就变成了行尸走肉。永远徘徊在这个没死世界上。你会永远挨饿。因为我要你忘记怎么吃东西!”

  “没有,做不到!”

  听这只巨鸦这么一说,这个血肉巨人的许多脸终于显出惊恐的神色,它挥舞着巨拳,朝这只巨鸦头部猛击,作人生最后的抵抗。

  但那一击并未打中巨鸦,那一击被半空中突然冒出蓝色火焰挡住了去路,就算血肉巨人一击很容易就能把一座10多米高的大楼打得满目疮痍,但也不能冲破那一击截击。看書喇

  咚咚咚,咚咚咚。

  那种激烈的响声从巨人胸口里传来,就像在战场上敲起了战鼓一样,心脏不由地跟着飞快地跳动。

  心脏跳动频率高到正常人都会开始痛、开始绞痛、像要破裂。

  “咳咳!”

  身体稍有虚弱的郑诗涵直咳血,连周明涛都变红了脸,像煮螃蟹。

  忽然,巨人胸膛忽然被击穿,一颗搏动着的心飞出去。

  那颗心恰恰是我们从祭坛上看到的,巨鸦开口便把心吞了下去。

  猛烈的心跳音停了下来,我们失调的心脏又恢复正常。

  而那个有血有肉的巨人却把挥舞在半空中的拳头放了下来,他的脸全是呆滞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向远方走去并突破城墙,走进了那个他始终不想走进的平原。

  巨鸦望着渐行渐远的血肉巨人,哼哼唧唧地扇动着翅膀离去。

  我看了看巨鸦远去的路,刚和血肉巨人说的那什么神殿叫我关心。

  我看着抹着嘴角血的郑诗涵即便是想找到那座神殿也是等到明天点到为止今天我们就应该歇歇。

  尽管血肉巨人已经被这只巨鸦驱逐出荒原,但为了不让一只独眼乌鸦找到我们,我们还是在夜里轮流歇息。

  半夜时分我来到正在楼前看天的郑诗涵面前。

  “是我的时候了!你们快去歇歇!”

  郑诗涵看着我,摇摇头:“我现在不太困,陪我聊会儿天!”

  我点点头,守夜本就是一件枯燥的活儿,能和别人说说话也好。

  “你和周明涛似乎有芥蒂了!”

  不料,她竟然说出了周明涛的名字。

  我点点头:“他终究是时不时我就会知道的涛子啊!”

  ““一开始我还这样看我父亲呢。郑诗涵说道:“当我得知他的心位于左时,就已经疏远了他,即使他表现得很在乎我,即使当我遇到危险时他不只一次地保护着我,也会把他拒之于千里之外。可是当我来到大地宫时,看见他拼尽全力保护着我,心里还是很难受。”

  “毕竟,他有你爸爸的模样。”

  “不是,不仅仅是表面上的。”郑诗涵道:“他是我爸,我向来理解,但始终不愿承认罢了。唯有真爸爸,才能拼尽全力去保护孩子,才能在他们都吓得全身发抖时挡住他们孩子的去路。即使他们孩子毫不领情,即使把他拒之千里之外,可爸爸也不改对他们孩子的担心。他做的不是乞求他们孩子能感恩。等我把这一切想清楚时,已为时晚矣,而我...甚至...还没有找到他们的遗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