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就是熹平六年,177年。

  今年刘安虚岁15,本来刘常因为他年龄尚小打算送他去太学游学,结交一些好友,但是被刘基来信制止了,说今年恐有大事发生,最好明年再去。看書喇

  其实就是宋皇后的地位越来越岌岌可危,刘基等人都预感可能离废后也不远了,因此忙着切割不敢露头。

  可能是中山刘氏识趣的行为让张纯和甄氏满意了,之前的打压仿佛不存在,中山又恢复到以前和谐的状态。

  这个时候,刘基自然不愿意刘安到雒阳,经过之前的事,刘安已经带上了中山刘氏的标签,万一被有心人卷入到政治斗争中,那就全完了。

  刘常也不想儿子去趟这趟浑水,便决定今年让刘平带着刘安学习一下如何处理政务,顺便把刘安的婚事解决了。

  因此刘安跟着阿母来到河间献县,去往董氏族地。

  为了给董氏一个好印象,卢氏来之前特意用自己嫁妆中的蜀锦给刘安做了一身锦袍。

  浅绿的锦袍上绣着兰草的花纹,配上蜀锦特有光泽,显得既风雅又奢华。

  刘安头戴白色的缣巾,身着锦袍,外披绣竹外衣,腰佩白玉环,面容俊朗出尘,身姿清冽,宛如痩雪傲梅,实是时人最为追捧的文士模样。

  卢氏一瞧,满心欢喜。

  这般好面容好风姿,哪还有相看不上的道理?

  宴席上,董和看着自己的未来女婿,心中也是颇为中意,当即笑着说:

  “六郎难得做客,让文轩带汝在梅园逛逛吧。”

  “唯。”董承不情不愿的答应。

  文轩是董和之子董承的字。

  董和是董太后的弟弟,但是关系不算太亲近,加之之前见到了兄长狱中惨死的结局,于是一直闲赋在家。

  董和知道很多人背后看不上他,觉得他身为当今天子的舅舅却不懂得把握机会,给自己和家人弄个官当,实在是不可理喻。

  董和只能笑笑。

  这些人不懂,有些人光活着就已经很累了。

  董和心知刘宏对外戚的忌惮,一直保持低调,才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怎么敢当官?

  当官吗?当了会死的那种。

  正是因为董和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才会选择刘安。

  出身不高不会踩雷、品性俱佳女儿也幸福。

  但他儿子董承显然不明白,那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野心,可这种事他又不好明说,因此期望随着儿子渐渐长大,能够明白他的苦心。

  如果刘安知道董和心中所想,一定会告诉他,你在痴心妄想。

  董承在历史上为了权势甚至愿意给董卓办事,直到后来董卓死于吕布之手,才重新选择站在刘协那边。

  这是一个天生的野心家。

  董承带着刘安来到一处园子,上面挂了一个牌匾“梅园”,随后说道:

  “此处便是吾董氏梅园,里面种的全是品相最好的朱梅、胭脂梅,六郎可进去看看。”

  刘安看着董承眉眼间流露出的不耐与自得,心知对方应该是有些看不上他的。

  或许是嫌他身份低?

  刘安也不在意,反正他是和董承他妹联姻,又不是和董承联姻。

  不过既然董承不愿意陪他,他也愿意给对方一个方便,免得董承打扰他赏梅的兴致。

  “见文轩眉头紧皱,可是有什么要事?若是有事的话文轩自去即可,吾自行逛逛梅园便是。”

  倒也还算善解人意。

  董承脸色略有和缓,和刘安客套两句后便离开了。

  如今是二月,正是梅花盛开的时节。

  朱梅、胭脂梅是汉朝有名的梅花品种,《西京杂记》中记载了汉朝造上林苑的时候,就在上林苑里种了朱梅、胭脂梅。

  刘安处于梅林间,一阵微风袭来,暗香盈鼻,顿觉心旷神怡,不禁闭上眼睛,享受无限春光。

  “咔嚓”,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刘安睁开眼,左边不远处有个靠着梅树捂脸的女娘。

  这个女娘梳着飞仙髻,发髻上插着芙蓉白玉簪,白玉通透,价值不菲,刘安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再一看女娘面若桃花,羞怯的低着头,一双杏眼时不时偷瞄他,刘安心中便更肯定了。

  刘安嘴角上扬,温声道:

  “可是云娘?”

  董云,正是他的联姻对象。

  “不,不是的,姎,姎不认识什么云娘。”

  女娘羞恼的跺了跺脚,跑开了。

  刘安心情大好,刚才的女娘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显然是美的。

  称不上绝色,却亦有其娇怯可人之处。

  如此,刘安便很满意了。

  而董云则不顾仪态,提着裙子狼狈的跑出梅园,在梅园外守着的婢女看自家女娘这副姿态,心下大惊,忙问道:

  “女娘,汝这是怎么了?”

  “他看到我了,我就跑出来了。”董云低着头,糯糯的说。

  婢女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边替女娘整理衣服一边好奇的问道:

  “女娘,那刘郎君生的如何?俊吗?”

  董云想起那人一双瑞凤眼,笑时眼角皆是春色,不禁羞红了脸,恼怒的说:

  “甚丑!”

  刘安这次相亲很成功,回家的时候阿母同他说下个月便会请媒人上门求亲,两家算是定下了。

  刘安解决一桩心事,便如以往那般跟在刘平身边学习处理政务,刘备见状也凑过来一起学习,兄弟三人和乐融融。

  等刘备大婚后,刘安的婚期也定在今年十月。

  在一片热闹与喧哗声中,刘安娶回了他的妻子董云。

  红纸贴满了屋子,却不及董云脸上红霞浓郁,她怯生生地抓住刘安的衣袖,一双杏眼湿漉漉的,像是在丛林间迷路的小鹿,不安的问:

  “汝,汝以后会对我好吗?”

  刘安解下董云的发髻,摸了摸对方洁面后柔软光洁的脸庞。

  “小君既然为我妻,我自然是会对汝好的,还有,如今小君该唤我什么?”

  “……夫君。”

  “真乖。”

  刘安摸了摸董云的头发,常年保养的头发如丝绸一般顺滑,摸起来舒服极了。

  “该就寝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