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袁术听闻了冯方女慈悲心肠的事迹,果然十分高兴,并赐下一把宝梳。

  梳子由纯金制成,上面满是大大小小的宝石和又圆又润的珍珠,戴在头上,在阳光下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更添十分妩媚。

  后院的妻妾见状,心中羡慕不已,于是纷纷效仿冯方女施恩乞儿,以求恩宠,但袁术不喜反怒,讥笑几人东施效颦。

  “主君实在是太偏心了,如今那冯氏只不过是个妾室便盛宠至此。

  若是等其诞下公子,扶为正室,那吾等岂不是只有仰她鼻息才能度日?”

  说话的人是陆氏,她出身吴郡陆氏的旁支,身份在一众妾室中当属最高,因此对袁术打算扶正冯方女的想法颇为不满。

  若是袁术另娶一高门贵女她自无话可说,可冯方女不过是流落到淮南的孤女,以色侍人的玩意,凭什么压她一头?

  “而且,诸位姊妹们可别忘了,我们之前和那冯氏多有龌龊,如今冯氏还是妾室自然不能做什么,若是日后成了女君,只怕要将我等发卖了呢!”

  说话的是王氏,她生下了如今袁术唯一的儿子袁耀,本以为女君之位非她莫属,结果冯氏横插一脚,着实让她气得不轻。

  而且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一旦冯氏生下公子又被扶正,那袁术便有了嫡子,如此一来,袁耀的存在就可有可无了。

  毕竟袁术可是最重视嫡庶之别的人了!

  因此,众人中最恨不得除去冯氏的便是她了。

  王氏这句话可算说到在座诸位妾室的心口上,之前冯氏独宠,又来自北地,他们或多或少一都起针对过对方。

  一旦冯氏扶正,正妻可是有发卖妾室的权利的,由不得她们不提心吊胆。br>
  “不如,我们一起除掉冯氏吧。”

  陆氏看向众人,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此言一出,立刻得到了其他妾室的附和,只有刘氏怯生生的问:

  “如何除掉呢?冯氏可是把她的院子护的死死的,凡是吃食必有人先试吃,平日里从不出府,便是刺杀也寻不到时机。”

  刺客刺杀都需要提前埋伏好,府里人多眼杂万一被发现,到时候冯氏还没出事,估计袁术都得把她们先卖了。

  “为何要刺杀,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我们将其约出来集会,趁其不备一同出手,联手将其绞杀,再伪装成自缢即可。”

  “可是,若是使君知晓了我等作为可如何是好?”

  “我等一同动手,便为共犯,难道有人会向主君告发自己吗?”

  王氏冷笑一声,“只要届时我等都说同一套说辞,便是主君生疑,也难以奈何我等。”

  又是一日,天晴,冯方女的身子已经有七个多月,起动越发艰难。

  但每隔几日冯方女便会去花园里闲逛,尽量让自己不要过于虚弱,这是她的头胎,她身子弱,十分害怕上了产床便下不来。

  “翠玉,檀木,扶我去花园走走。”

  “是。”

  檀木是她最近提拔起来的,以前是个干杂活的厨娘,姿容平平,唯有一身力气大得惊人。

  当初碧玉把那乞儿的话告诉她,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好一阵每次出行都带着十余人的侍从。

  后来看着没什么事,又怕此举太过奢靡引来非议,便恢复了以往身边跟着两三个人的惯例。

  但到底留了个心,便去哪儿都让檀木跟着。

  今日天气好,袁术的妻妾大多都到了花园,见她们看向自己,冯方女不自觉地挺直腰身,露出头上的宝梳,宝梳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亮眼极了。

  刘氏作为平时和冯氏矛盾最小,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矛盾的人,主动出声招手唤冯方女过来。

  “阿姊头上的宝梳可真好看,可否让姊妹们也看看?”

  看着刘氏羡慕的目光,冯方女心头十分得意,哪有不许的,正欲拿下宝梳,便被刘氏止住。

  “阿姊莫要拿下来,平白弄乱了发髻,我们过去看就是,这宝梳梳在阿姊头上,显得更美了呢。”

  冯方女闻言更是高兴,便任由一群妻妾围到自己身边,连自己的婢女被挤到一边都没有发现

  直到一个布团被狠狠塞到嘴里,冯方女才发现不对劲,一条白绫绕过她的脖颈,被两人拿住两头狠狠勒住,而其他人死死按住她的肩膀。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竟然欲一同杀她?

  这太出人意外了,以至于她一点准备都没有,但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开始奋力挣扎。

  “救......救救我!”

  这些夫人平日里也是娇女娘,力气并不大,在冯方女疯狂的撞击之下很快站立不稳,但好在人数较多,并未让冯方女逃脱。

  只是里面的动乱到底被站在外面的婢女们发现,碧玉立刻叫上檀木打算冲进去救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其他夫人的婢女们死死拦住。

  “檀木,快冲进去救夫人!”

  这个时候,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力气颇大的檀木了,好在檀木也不负所望,很快冲进人群,挤到中间。

  冯方女已经快要窒息,眼前变得模糊,她死死扣着束缚自己脖颈的白绫,却不得挣脱。

  就在她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感觉脖颈间的压力消失不见,但是她的意识已经模糊,只能隐隐听见熟悉的声音在高喊。

  “夫人!夫人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