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有渝万万没想到臭乞丐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竟然炮都不打撂下他就直接走人了。

  这件事儿过去二十四小时,时隔一天,花有渝又找到云谏, 确切的说,应该是云谏主动来找他。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刚从床上爬起来, 自家的防盗门就被敲响。听到敲门的速度和气场, 他就已经猜到是谁,整个一精神,立马从卧室里冲出来开门。

  来人果然是云谏,站在那里, 随意一个姿势都帅的一批。

  花有渝暗暗高兴,抿着唇。心里如此想着:臭乞丐心里还是有我的,这么快就主动送上门。

  云谏心里确实有他,不然不会来找他。

  不同分开的那天, 今日的云谏已经恢复熟悉的模样,看上去闲散又傲世,一双深眸有意无意地打量着花有渝,好像在用眼神调戏他, 但并不讨人厌。

  “你来了。”花老板知道有求于人, 态度出奇的好。

  云谏直接走了进来, 就好像回到自己家, 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一口喝到底。

  花老板赶忙凑过来,又给他倒了一杯。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带着讽刺的调笑:“谢谢了, 爷们儿。”

  下一秒, 花有渝忽然拿开他手里的水杯, 整个人贴上来,搂着人的脖子开始接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云谏乐得享受,暂时懒得去考虑其他琐事,他按住花有渝的脊背,一双手开始煽风点火。

  他今天来找花有渝,为的就是表达自己的心意。他们就算是炮/友,也该是彼此独一无二的炮/友。

  “等...等一下!”

  花有渝被吻的头晕目眩,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抱到了床上。他用手掌抵住云谏的胸膛,打算在动情时刻挑起敏感话题:“云谏,你什么时候跟我去医院。”

  云谏正在亲吻他的额头,闻言停顿一瞬,随即直起上身,整个人从花老板身边退开。

  花有渝感觉上方一片凉心,莫名的,心也开始变冷,不是绝望和悲恸的冰冷,而是一种难以言喻对未知的恐惧。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去医院了,”云谏背对着花有渝坐在床的边沿,拿起床头柜摆放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你是不是记性不好,我前天就跟你说过,我不会见肖家的任何人。”

  “有必要这么绝吗?”花有渝气急,从后面一脚踢在男人的腰上,对方犹如岩石一般动也不动,“你就算是为了我!去见一面还不行吗?”

  云谏夹烟的手一顿,目光闪烁,微微偏头道:“你跟他们做了什么交易吗?”

  花有渝脸上飘起不自然的红晕,有点难以启齿,但是为了商铺决定拼一拼:“也没什么,肖筠答应要给我清河广场的铺子,位置由我选。”

  “原来是一个铺子。”云谏毫不避讳地嗤笑,低头接着吸烟,眸里溢出轻蔑之色。

  “臭乞丐...”花有渝软硬兼施,只穿了一件汗衫的上身扑到云谏的背后,从后面搂住男人的脖子,态度削弱了许多,“云谏,商铺对我很重要,你就当帮我一个忙,人情以后我还你。”

  “还是那句话,”云谏弹了弹烟灰,丝毫不心软,“我不会见肖家的任何人。”

  “操!”花有渝一秒变脸,恨不得从后背给男人一拳头。

  他从床上爬起来,两步跳到地板,绕着床走半圈来到云谏面前,指着人开始咆哮:“臭乞丐!你他妈吃我的,喝我的,还他妈睡我!你当我是慈善家呢?!老子今天命令你还债,就当你这段日子的伙食费!”

  云谏眉间泛着隐隐的怒气:“这是两码事。”

  “狗屁!”花有渝突然鼻子发酸,觉得特别委屈,泄愤似的一脚踢开碍事的床头凳,“充气/娃娃都没这么廉价,老子差哪儿了?!让你帮我办点事儿怎么这么费劲!你就去看一眼能怎么样,能少块肉吗?”

  云谏英眉皱起,沉着脸不语,一根烟很快吸完了。

  “说话!”花有渝提高嗓门吼了一声,气得脸色涨红。

  云谏灭了烟,抬眸看他:“花有渝,见肖家的人就等于背叛,你根本不了解我的过去,你也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跟我提及肖家,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我会.....我会陪在你身边。”

  “谁他妈稀罕!”花有渝简直是无能狂怒接近爆走状态,一想到三个月来的努力要泡汤,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不如充气/娃娃!我就问一句,你去还是不去。”

  云谏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不答反问:“一个商铺,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你这不是废话,”花有渝昏了头,急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惦记好几年了,你知道花匣子吧,我打算把酒吧和奶茶店合为一体,打造S市网红打卡点,搞不好以后还能做连锁,哎呀我说这些干什么,说你也不懂,总之这对我很重要!”

  云谏没什么表情,似乎对他所说的内容一点也不感兴趣。

  他语气一顿,瞅了瞅云谏,突然改变了态度,一双眼睛透着兴奋的光芒,继续喋喋不休:“云谏,你听我说!你要见的人是康佳集团的董事长,你是他的大儿子,肖筠为什么会找你,就是怕你跟他分家产,我带你直接去见董事长,至于肖筠......让他滚蛋。”

  花有渝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对钱不感兴趣的傻子。

  不过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与众不同,他说的越多,云谏的表情越显嘲弄:“一个康佳而已,我还真瞧不上眼...”

  “你他妈别说大话了行吗?”花有渝觉得自己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你就算瞧不上康佳,你就当为我考虑,我能瞧得上,我就想要一个商铺而已。”

  云谏的俊脸越来越沉,眸中迸发出锐利的寒光,直击花有渝的心房。

  花有渝心跳加速,认为男人是动摇了,再接再厉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生父亲,血缘关系永远割舍不断,他胃癌晚期快不行了,你现在不肯见他,你以后会后悔的。”

  “后悔?”云谏冷冷一笑,“你懂个屁,他这种人死了也是下地狱。”

  “你...你就这么恨他?”花有渝惊讶至极。

  云谏嘴角噙着藐视的冷笑:“恨?他不配,我是恶心他,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你懂不懂?”

  “我不懂,”花有渝一本正经地摇头,“据我所知,他和你母亲离婚以后才外出打拼,这不算抛弃吧,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确实不对,可是他现在....”

  “够了!”

  云谏厉声打断,倏地从床上站起身,他比花有渝高半个头,几乎是俯视对方,脸色是前所未见的阴沉:“不要把那个败类跟我母亲相提并论,他不配,你更不配!”

  花有渝不知所措的张了张嘴巴,保持一副错愕的神态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之后,他才发挥本性的当场跳起来,委屈的眼眶都红了:“你跟我喊什么!你凭什么跟我大呼小叫,我怎么着你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嘛,他是你爸,又不是别人,让你见一面好像逼你上刑场一样。”

  云谏收了身上的戾气,冷眸微眯,一手指着他道:“你想让我去见他,没问题,我现在就去,你别后悔。”

  后面四个字说的特别重,花有渝有一种巨石挤压心脏的错觉。

  不等人回应,云谏推开挡路的男人,阔步走出花老板的家。

  直到防盗门被“砰”的一声关上,花有渝才回神,立刻跑到门口喊:“喂喂喂!你去哪里?!”

  走廊空空如也,云谏没有回应他。

  他急匆匆地踅回卧室,随便找件衣服往身上套,心底情绪掀澜,高兴又夹杂着担忧,简直是悲喜交加。

  等他开车赶到康佳集团董事长所在的医院时,竟然在病房门口和肖筠碰见了。

  他并没有通知肖筠,只是提前打电话告知董事长的秘书,他的要求很简单,云谏和商铺。

  “他来了吗?”花有渝问肖筠。

  肖筠知道他说的是谁,眼神睨着他,意味深长地点头:“来了。”

  闻言,花有渝庆幸地舒口气。

  “老爷子说了,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肖筠上下打量他一番,“花老板,我以前真是小看了你,你能找到他,还能劝服他,你确实厉害。”

  花有渝懒得听这种阴阳怪气的恭维,他现在只想知道云谏的情况,急忙说:“既然见过了,就把人还给我。”

  “你说什么?”肖筠感到意外的挑眉,停顿两秒,话里有话道:“他已经走了。”

  “这么快就聊完了?”花有渝小声嘀咕,“臭乞丐又玩消失,也不等等我...”

  肖筠轻扯嘴角:“他和父亲之间无话可说。他对康佳不感兴趣,对我们所有人都不感兴趣,父亲之所以找他,是想见他最后一面,现在遗愿实现,老爷子可以闭着眼睛走了。”

  “算了算了,”花有渝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回去问问他吧。”

  说着,花有渝转身离开,没走两步,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回过头,发现肖筠还站在那里没挪步,似笑非笑的模样令人心生忐忑。

  “你刚刚说什么,”花有渝的心脏像是被人泼了一桶凉水,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走了是几个意思!”

  肖筠镇定自若道:“就是字面的意思,他走之前让我转告你,不要找他,你找不到。”

  花有渝直接愣在原地。

  肖筠看他这副呆样有些同情的摇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病房。

  过了好半晌,花有渝眼神一晃,一个箭步冲到VIP病房门口,这时候也不怕得罪里面的人,对着房门猛敲:“肖筠!你给老子出来把话说清楚!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说走就走!”

  他敲了足足几分钟,没有把肖筠敲出来,倒是吸引了好几个医护人员和几名安保,他被一帮不认识的人架出医院,直接送到停车场。

  一个有些面熟的男人,自称是肖筠的助理,交给他一份文件,告诉他:“这是合同,董事长让我交给你,谢谢你帮他找到肖黎。”

  花有渝靠在车身上,出了一身汗,慢半拍地接过那份文件,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合同,此刻握在手里却觉得烫手,心里五味杂陈。

  云谏真的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花有渝翻遍整个S市都没有找到人,最后他想起白晏丞,也许这个男人会帮到自己。

  然而料事如神的白博士也无能为力,对着他摇摇头,说了一句令人心梗的话:“也许他真的换了一个城市捡垃圾。”

  花有渝:“.......”

  “那...你帮忙猜猜,他会去哪个城市?”

  白晏丞扶了扶眼镜,认真思量片刻,开口道:“他不主动出现,你很难找到他。”

  花老板有点想哭:“那怎么办...”

  白晏丞给予建议道:“不如先查清楚事情真相,云谏为什么避讳肖家,我想不单单是因为父亲对他多年的不闻不问,他热爱自由,巴不得没人管,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花有渝趴在沙发一角,带着哭腔骂道:“真是够混蛋,他有什么难处就直说呗,干嘛说走就走...”

  “也许是难以启齿吧。”白晏丞猜测道。

  “那现在怎么办啊!”花有渝抬起脸,露出通红的眼睛,哆哆嗦嗦地说:“难道我以后真的见不到他了?”

  白晏丞往卧室的方向看去,里面传来小袜子清脆悦耳的朗读声,不掺杂一丝阴鸷的童声好像为阴沉的天空添了几分清新的气息。

  他收回视线,对着花有渝淡淡一笑:“总有一天他会回来,他会抛弃你,但是绝不会抛弃他的干儿子。”

  花老板听了是真扎心,同时也安心了不少。

  “先说好,小袜子以后的学费都由我承包!”

  “没人跟你抢,花老板的分店马上开业,清河广场可是未来的第一商业中心,想必又能赚的盆满钵满。”

  “能不提这方面嘛...”

  作者有话说:

  花花就是想要一个商铺,花花有什么错T_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