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还未来得及看，白弥生就递过来一杯咖啡，“姜少爷。”
姜念顺手接过来，发现白弥生没有离开，他掀了掀眼皮：“还有什么事。”
结果对上了白弥生眼底的怜惜。
姜念一顿，怜惜？
白弥生的确有些心疼，其实自从他成为姜念的经纪人后，就隐约发现了楚寒洲对姜念不正常的掌控欲。
无处不在的监控和机械人。
以及……有次姜念手机忘记锁屏放在桌子上，白弥生路过却惊恐地发现手机界面自动翻起来。
他以为是姜念的手机出了问题，刚要去拿，手机上却用备忘录打了个字，“滚。”
白弥生觉得是黑粉又入侵了姜念的手机。
告诉姜念，姜念却毫不在意，“没事。”
白弥生却一直没放下心，结果却在傍晚楚寒洲来接姜念时，听到了两个人的交谈。
“你吓人干什么，白弥生还以为我手机撞鬼了。”
身形高大的男人半强迫地拢着青年，淡淡道：“他要拿你的手机。”
白弥生这才意识到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掌控欲，而当时，他也升起一个念头，姜念是自愿和楚寒洲在一起，还是被迫……
而那植入皮肤下的监听器，直接让白弥生确定，姜念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强迫留在这里。
这样窒息可怕的爱，仿佛无孔不入一般，他相信没有一个正常人能接受！
白弥生站在原地，一时有些控制不住：“姜少爷，你是不是一直都过得不开心？”
姜念古怪地看了一眼白弥生：“开心啊。”
听到姜念的回答，白弥生并没意外。
毕竟姜念身上有监听器，肯定不会回答让楚寒洲不悦的话。
而他才是有些冒失，居然一时脑热问这种问题，白弥生想起姜念身体里的监听器，脸色微微一白。
姜念会不会因为他这句话又受到楚寒洲的惩罚？
姜念看着白弥生表情变来变去：“……”
好急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等他开口，白弥生表情忽然变得郑重，“你放心。”
姜念一脸懵：“我放心什么。”
白弥生顾忌监听器，没敢多说，只是飞快道：“我会帮你。”
姜念：“……”
眼见白弥生仿佛做了什么重要而严肃的决定后转身离开。
姜念低头给楚寒洲打字，“白弥生怎么怪怪的？”
他本以为楚寒洲会和往常一样跟他吐槽。
可楚寒洲发了个问号：“他怎么了？”
姜念顿了顿，看着楚寒洲上一句：哥，我没看你，我既然说道就会做到。
姜念脸色一点一点变的不好看。
匆匆和楚寒洲结束对话后，也轮到姜念的戏份。
但姜念总是心不在焉。
连续几次下来，导演欲言又止，“小念，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姜念微顿，抿了抿唇，就算他再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刚才的每一分他都没入戏，而是满脑子都在想。
楚寒洲没有看他。
姜念也知道自己剧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宝贵，大家都在努力，只有他在ng。
就因为他私人的感情影响一群人未免太可笑。
姜念捏了捏鼻梁，脸上带上歉意，“抱歉，请给我十分钟我调整一下。”
导演点点头，其实他也有些不悦，但也不敢说，倒是没想到姜念没什么架子，还十分诚恳虚心，心底的那丝恼火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旁的白弥生则是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是不是……他的话影响了姜念，才导致姜念心不在焉？
白弥生想了想，轻手轻脚跟上姜念的后背，“姜少爷，是因为那件事担心吗？你放心拍戏就好，一切有我，我会……”
话音到了这里渐渐匿下去，白弥生给了姜念一个你懂的眼神。
刚想一个人静静的姜念：“……”
他面无表情，妈的本来就烦，现在更烦。
姜念看向白弥生：“你的无间道我很喜欢，但剩下的我开vip，你给我解锁一下后面的话。”
白弥生微微尴尬，也没想到姜念没懂他的意思，飞快地扫了眼姜念的手臂，害怕楚寒洲听太多，于是摇了摇头，“我去给您倒杯水。”
目送他的背影，姜念：“……”
其实第一天姜念就认出白弥生是之前在游乐园跟他打架的那个男大学生，听说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却努力从上万人中脱颖而出就为了当他的经纪人。
无论是补偿还是什么，姜念都懒得管，反正白弥生用起来也省心。
但现在白弥生这接二连三的发言是什么意思。
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该让楚寒洲把人赶走。
一提起楚寒洲，他又想到自己是为什么总是融不进去戏。
姜念眼底闪过一丝气恼，结果解锁手机后……更气。
楚寒洲居然没在他拍戏的时候给他发！消！息！
楚寒洲刚要签署文件，手机便震动了一下，他扫了一眼，是一只盛气凌人叉腰小猫的表情包，小猫大张的嘴里有三个大字：楚寒洲！
于是楚寒洲直接忽略了还在等的江离，从表情包里翻出一张发过去。
一只小猫跪在地上：到。
看楚寒洲秒回，姜念拧起了的眉心才微微松开，“你在干什么？”
楚寒洲拍了一张江离的照片发过去：“在处理文件。”
江离：“……”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姜念：“除了处理文件还有呢？”
楚寒洲看着这句话，半晌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想哥哥今天穿了什么今天拍戏拍的怎么样。”
姜念:“这还需要想？我楚董不是想知道就能知道？”
“可是我答应了不会再监视哥哥。”
姜念：“……”
他憋了半天，“我妹提这个要求啊。”
明明是楚寒洲自己那天莫名其妙说不会再监视他。
“可是哥不是总说要我给你一点私人空间吗。”
姜念:“……那我说不要你不是还更起劲儿，那个时候怎么就不见你真的不来了？”
楚寒洲叹了口气，“哥，我在学着当一个正常人，放过你，也放过自己。”
姜念面无表情：“那你怎么不放过你的鸟？”
扔下这句话，楚寒洲再发什么都没得到回复，楚寒洲忍俊不禁，姜念话里话外的暗示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只是有必要给姜念一个教训。
谁让他的哥哥，总以为自己高高在上，永远清明。
姜念是他精神上的掌控者，这一点楚寒洲从未掩饰也从不打算改变。
但楚寒洲要让姜念知道，姜念也没好到哪里去。
是，楚寒洲已经不满足于和姜念成为掌控和被掌控、主动和被动关系。
他现在又渴求姜念也能对他展露出扭曲的占有欲。
楚寒洲眸子发暗，他已经在深渊了，他的哥哥当然要来陪着他。
这是第一个夜晚姜念身边没有楚寒洲。
睡不着，姜念又试探了几次，才明白楚寒洲是真的信守承诺没再监视他。
可姜念没有得到自由的喜悦，反而是焦躁。
甚至无数的揣测恶意侵占他的思绪。
之前他们相处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楚寒洲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再关注他了？
不爱了？
姜念丝毫没想到为什么，一段正常的恋爱里不应该以这种手段为评判爱与不爱。
更觉得脸有些疼，他一直觉得只需要楚寒洲掌控他，他默默接受就好，可现在才发现，楚寒洲对于他来说同样是精神上的支配者。
哦，原来一起烂了，他们两个烂在一起了。
姜念直接给楚寒洲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响起了男人低沉沙哑的音色，“哥。”
姜念没有废话，一字一句：“楚寒洲，我要你继续看着我，只能看着我，除了工作以外，你的视线不可以离开我。”
“你必须知道我今天做了什么，知道我因为什么不开心，害我差点摔倒的石头第二天就必须消失，楚寒洲，你听到没有。”
这些话平常都是楚寒洲说给他听，可现在由姜念说出来好像完全自然而然。
他说完，对面是长久的沉默，姜念的心脏也随之被提高，呼吸隐隐发紧。
可他不知道，电话那边楚寒洲的笑容缓缓在黑暗中绽开，弥漫成了一朵阴暗的花。
“我当然会这么做。”良久，楚寒洲才似叹非叹的开口。
姜念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
没给姜念任何缓神的机会，楚寒洲又继续温柔道：“在哥哥的旅行箱里装着青鸟意，哥哥拿出来，自己植入好吗，你知道怎么做，因为哥哥有看过我植入的过程。”
姜念看向旅行箱。
白弥生不知道，在来之前，楚寒洲就帮他取掉了青鸟意。
自己植入吗……和楚寒洲植入不一样，就像是彻底的打破了自己，把自己心甘情愿地交给楚寒洲。
把自己彻底——交给楚寒洲。
姜念为这个想法而心脏狂跳起来。
“如果疼的话哥哥可以跟我撒娇，但不可以停下。”楚寒洲那边响起了什么东西的碰撞声，十分清脆。
似乎明白姜念的疑惑，楚寒洲极轻的笑了一声，“我手里拿着青鸟意的终端，这样就能听见哥哥的声音了。”
姜念眼睫一颤，慢慢垂下，拿出青鸟意。
楚寒洲的手段很多，其实本不需要青鸟意多此一举。
但这对于两个人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
按照楚寒洲的指导，姜念麻醉了手臂上的小片部分皮肤，拿着植入器对准那块肌肤。
电话两边，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可就在姜念即将按下时，门忽然被撞开。
姜念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拉着往外跑，“念念，我已经找好了船，我们走水路离开，保证楚寒洲找不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