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时还早。
床尾凳搭了一套新睡衣，白底棕裤，胸前带姜饼人印花。
简洗漱完打开卧室门，厨房里传来容器搅打的清脆声响。
冬日清晨，太阳也打不起精神，一路慢吞吞爬升，接近八点天依旧只是蒙蒙亮，月时宁比太阳勤劳，站在薄弱的晨曦里忙忙碌碌，他身上穿的跟简是同系列，白上衣墨绿长裤，胸前是棵圣诞树。面前不远支着gopro，仔细想想，他已经忙得很久没有更新过美食vlog了。
流理台已摆满杯杯盘盘，他口中断断续续哼着昨晚的歌，只剩两句副歌循环，剩余的仿佛一觉过后都忘干净。
“早安。”他对简招手，“来试试甜度。”
月时宁挖了车厘子大小的奶油球在手背上，端到他嘴边。
一股甜腻的淡香萦绕，也分不清是奶油更洁白，还是他手背的皮肤更透亮。
月时宁手一抖。
简拽住他的手指，湿润的舌尖一扫卷走奶油后，复又吮吸，在手背短暂地留下了淡红印记。
试个味道而已，竟像行了个虔诚的吻手礼。
“你……”
吻完不算，方才搅打奶油时飞溅在关节与手腕上的零星白点被他悉数吞下，油脂混上潮湿的口水，手背黏黏腻腻。
他瞄了一眼gopro，反正也要剪辑，索性没去按暂停。
“够甜吗……”单纯的问题，眼下却耐人寻味起来。
简点头：“甜。”
“嗯……”月时宁低下头，动物奶油不经放，动作需得快，不然会消泡，“那就不多加糖了。”
“怎么不自己尝？”简绕到他身边。
“减肥，这种东西不能碰。呃……你……”他抹刀一歪，划坏了刚抹平的面。
简在他大腿内侧握一把，虎口掐住薄薄一层皮肉不肯松开，轻声问道：“还有哪里好减？”
月时宁被他抓的整条腿骨都麻了，从那只掌心蔓延开酥酥痒痒的热意来。
他避开简腕上的伤处，拽住那人手指：“我视频还没录完……”
简却不理会，探过来咬他唇。
“别在厨房。”他一把扔掉抹刀，搡着简挪去沙发旁，纠缠在地毯上一堆柔软的抱枕间，心道那盆奶油终究是要浪费了……
柔和的日光包裹住皮肤，一面是奶油，一面是蜂蜜，地暖徐徐加热，将他们融成一体。
抬眼便是日渐茂盛的绿植柜，彩叶芋长大了些，还多了两棵秋海棠，像微缩雨林，空气都仿佛变清新。月时宁附在他耳边轻轻吐气，简受不住，拽他的长发，向后轻扯，逼迫他仰起头，吮住他更突显的喉结。
一瞬间，像被电流击穿，月时宁浑身一僵，好容易抑制住想提前突破的临界点。
颈间的气息暧昧又危险，他用残存殆尽的理智报复回去，不断挑动那颗挂在脐环上的眼泪，果然，那人不得已放开了他……
洗完澡回到厨房，月时宁紧赶慢赶，想将耽搁的一个多小时追回来。
第二盆奶油搅打成功，往蛋糕胚上挖一勺抹平，再一勺，再抹，周而复始。对一个不擅长做甜品的人来说，也渐渐像模像样。他松一口气，一边哼歌一边将新鲜草莓装饰上去。
简捧着新鲜出炉的热美式时不时呷一口：“怎么一直唱这首？”
“昨晚在胡同吃火锅的时候，铃单曲循环了一整晚，被洗脑了。It's a Christmas love 君と二人きりでごしたい。星の数だけ君と kiss をしていたい。”唱完发现简在憋笑，他闷闷道，“不好听么……”
对方也不正面回答，清了清嗓子顾左右而言他：“歌词是什么意思？”
月时宁张了张嘴，忽然出现了母语尴尬，歌词翻译成中文属实叫人难以启齿。
“就是……圣诞……想与你两个人共度。”他顿了顿，声音含混，“想跟你接星星一样多的吻。”
简一愣，目光从他眼睛落下去，盯他嘴唇，盯得月时宁一惊，生怕再浪费食物，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阻拦他靠近：“我要把视频录完！你去沙发等我！”
简笑了笑，乖乖瘫进沙发。
月时宁忙前忙后，装饰完蛋糕冷藏保存，再将腌制过夜的月龄小公鸡放入刚到货的新锅子里开小火烤，正红色椭圆锅换了雪花锅钮，很是应景。
百无聊赖中简捞过他前不久才从首尔抱回的公仔，拿在手里翻来覆去蹂躏，半晌忽然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无辜的公仔：“这只轻松熊长得怎么不太对……”
月时宁嘴角抽搐：“它不是轻松熊……”
甚至不是熊……虽然初见时自己也将它错认。
从首尔回程候机时，月时宁陪戴欢欢去挑伴手礼。一整面墙的公仔，挑的人眼花缭乱。
见戴欢欢迟迟拿不定主意，他伸手取下高处的小熊，蜂蜜色的熊仔得正香。
“欢欢姐，不然这个吧，小熊最耐看。”月时宁给她出主意。
“呃……其实……它是狮子……”戴欢欢憋着笑，“没有鬃毛的狮子跟熊长得差不多哈。它叫Ryan，还挺有来头的，是非洲的狮子王子，为了追寻自由离家出走了。”
原本是替戴欢欢挑的，听过来历又舍不得松手，最终戴欢欢选了屁桃，这只蜂蜜色的小狮子被他一路抱回了国，日日睡在客厅沙发上。
忙完近正午，月时宁拉起双层窗帘，点燃蜡烛，与简提前吃圣诞大餐。
烤鸡表皮焦脆，内里软嫩多汁。海鲜烩饭主料是厚实甘甜的新鲜扇贝，表层洒芝士炙至烧融化。传统草莓蛋糕摆在桌子正中央。
当然，这些超模都只是浅尝辄止，他全程像个看客，捧着一碗罗宋汤，慢吞吞嚼蔬菜和牛里脊。
简看不下去，挖了一口草莓蛋糕：“吃一口不会怎样的。”
月时宁躲开：“算了，万一冒痘痘怎么办，晚上星光盛典有直播的，不能修图。”
“那吃一颗草莓。”简挑了颗最大的给他，“几点结束？我去胡同接你，省的你欢欢姐还要多跑一趟。”
“嗯，那你记得看直播。”月时宁叮嘱他，“至少最佳年度男超模是稳的。”
“好。”
时间差不多，简打包了中午剩的半只烤鸡和大半个蛋糕去了胡同，跟铃一起边吃边看直播。
月时宁一身Marie超季踏上红毯，复古编发，纯白超短西装外套配黑色低腰长裤，露出一截白到发光的腰，腹肌线随转身的动作隐约浮现，男艺人中首屈一指的敬业。
纤腰上缠着两圈无核澳白珍珠，在闪光灯下光彩夺目，性感得独树一帜，出尽风头。
众人皆惊叹臣服于他的美貌，只有简在屏幕前皱起了眉头，室外零下十一度，也不怕着凉……
当晚，月时宁捧回了星光盛典的两座奖杯，年度最佳超模以及年度十大时尚人物。上台时，免不了长长一串致谢，谢栽培他的公司和经纪人，谢不辞辛苦的助理，谢MarieEve的偏爱和JaneJewelry的赏识，谢外公外婆永远做他的后盾。
“还要谢谢我哥。”月时宁看了一眼手中的水晶杯，少见的对镜头咧开嘴笑，“谢谢他出现，谢谢他永远为我骄傲，让我坚定了在T台和镜头前走下去的决心，让我变成更勇敢的的自己。爱你。”
“他有哥哥吗？”铃一边吃蛋糕，一边诧异地问。
简回过神，笑而不答。
怪不得走前再三叮嘱他看直播……
上车的时候，月时宁将水晶杯塞给他，问道：“哥，你的奖杯和奖牌呢？”
简被他问住了：“……我记得是留给澳洲的俱乐部展示用了。”
月时宁撇了撇嘴：“那新的要留给我。奖杯不给金牌也要给我。”
“万一没拿到呢？”
“不会的。”月时宁答得理所当然，“威廉什么时候到？”
“一月五号的飞机，六号一早到，正好周末，我去接他。”简发动了车子，“你想见他？”
“嗯，但可能没空去接机……”他在心里盘算着，不只是接机，他九号出发去米兰，怕是见一面都困难，“不然请他到家里来坐坐？”
“行啊。”
不知是不是常年运动的人都不显老，深聊才知道，威廉今年有五十三岁了，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样子，只是后颈处斑点密布，据说满背都是，怪年轻不懂防晒，总趴在海边暴晒。
“Wow，你真是跟过去不太一样了。”威廉在客厅转一圈，室内软装是奶油色系，玩偶与抱枕遍布，所有空间都被奇异的装饰品摆满，他随手拉开一盏复古落地灯，灯罩是彩色玻璃，映照出彩色的光在天花板上，“以前你那么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童心了。”
月时宁心虚地瞥一眼简，那人会意，欣然认领了这些童心。
“国际航联已经公布了今年定点的站点，一共四站，二月在泰国考艾，四月在阿尔巴尼亚的发罗拉，七月在塞尔维亚的弗尔沙茨，最后一站是十一月，土耳其的阿拉尼亚。跟往年一样，每站飞五到六轮，最后积分取最高的2/3相加。”威廉接过月时宁刚调好的奶酒，“！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威士忌！就是酒少了，奶多了。”
月时宁笑笑：“猜的。”
他当然不知道，这酒是给简特调的。
“到时候我能去现场看比赛吗？”他问。
“当然！”威廉想了想，“不过，滑翔伞比赛可没有看台，场地太大，也没有实时转播的大屏幕，但你可以跟我们团队站在一起。”
第一站比赛在二月初，月时宁心里没底，于是他掏出手机，“威廉，你会用微信吗？”
“微……哦那个！会啊。”威廉也掏出手机，“前几天刚落地，他们就逼我申请了账号，说在这边主要靠这个联络。”
“万一我去不了现场，你能跟我视频吗？”他打开二维码加威廉的账号，并帮他在名片中备注：
Xiao’s partner
作者有话说：
腻腻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