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的一周前?”寺拾五脸色苍白,像是发现了什么般蹙眉说,“那不是彼岸花杀手出现在宿叶星的时间吗?!”

  斐榭祈听出了寺拾五话的意思,颔首问:“你觉得那变态有可能是彼岸花杀手?”

  “不无可能。”寺拾五也不敢百分百确定,他提议说,“现在在这干耗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去趟小阖亲子鉴定的那家医院查一下。”

  沉默了许久的曲言忽然出声,举手说:“我有一个线索哦。”

  曲言的话无异于寒夜里的一把火,寺拾五眼睛一亮,立刻追问:“什么线索?”

  曲言小心翼翼地瞟着斐榭祈,眨巴着眼睛说:“我说了将军不要生气哦。”

  斐榭祈微不可见地点头:“你说,我不生气。”

  曲言知道斐榭祈言出必行,他嘿嘿一笑,把先前自作主张去逮捕变态的事告诉了斐榭祈。

  他把过程描述的十分详细,内容可谓毫无保留。

  寺拾五听着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最后忍不住直接笑场:“你这样的小Omega去逮捕变态?哈哈哈,太好笑了!”

  “你竟然笑我!”曲言掏出自己的双枪,张牙舞爪地靠近寺拾五,威胁道,“再笑信不信我崩了你呀?!”

  寺拾五本来笑得还算保守,看见曲言掏枪笑容直接放肆起来:“哈哈哈,怎么上将跟安妄昀的枪全在你那啊?你是不是撒娇要来的?”

  寺拾五的笑声爽朗,把院子里压抑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等寺拾五笑得差不多了,斐榭祈才开口询问曲言:“这事我知道了,你擅自出去的事我日后再教训你,现在先……”

  “哎!”曲言扒拉住斐榭祈,幽怨说,“你说了不生气的!”

  “是啊。”斐榭祈笑道,“我是说我不生气,但我又没说不责罚你?”

  “你好坏……”曲言委屈巴巴地控诉,“你就是故意的,坏蛋!”

  斐榭祈挑眉,昂首自豪说:“我是一个不守信用且内心恶毒的Alpha。”

  曲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气呼呼地跑到寺拾五身后独自生闷气。

  寺拾五咳嗽几声引来旁边人的注意,他将墨镜又戴上,指着车说:“走吧,路上慢慢聊。”

  曲言跟斐榭祈自然没有异议,只是上车时曲言怎么也不愿意挨着斐榭祈,独自一屁股坐在副驾驶上。

  他妄想用寺拾五来隔绝斐榭祈,没想到寺拾五径直坐到后排,跟斐榭祈并肩坐着。

  曲言傻眼了,呆呆地问:“我开车吗?”

  寺拾五被曲言的反应逗得忍俊不禁,他本来是准备使用自动驾驶,但曲言这个反应他实在不忍心错过,便玩笑说:“你想开也行。”

  他无心的一句话,曲言却当真了,他屁股挪了挪,手握上方向盘。

  寺拾五看得愣住,忧心忡忡地问:“你开过车吗小Omega?”

  他可不想今天就去见阎王爷。

  曲言想了想,开始睁眼说瞎话:“开过的,而且很稳。”

  寺拾五看曲言胸有成竹,竟然真的相信了曲言的一面之词,但旁边的斐榭祈却清楚的知道,曲言根本没有开过车。他想把曲言拽到自己怀里,结果晚了一步,伸手时车子已经轰地一声发动。

  神奇的是,落到曲言魔爪中的车子竟然开的意外平稳。

  寺拾五见此更加相信曲言开过车的胡话,而斐榭祈虽然震惊,但也只当是小家伙天赋异禀,惊讶了片刻便冷静下来。

  曲言开车,寺拾五便开始问曲言先前所提起的线索。他托着下巴问:“小Omega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被一道求救声吸引,但过去时却发现空无一人只有一台提前录好声音的录音机在那?”

  “对的!”曲言用力点头,“不仅如此,安妄昀说他过去收拾现场时没有发现那台录音机的踪影。”

  寺拾五没有急着下定论,而是摩挲着下巴说:“小Omega,先说说你的看法。”

  曲言听后整理了一番思路,慢慢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怀疑从我出去到被求救声吸引过去都是一场骗局,当时那男人说了句〖不是我〗。那时我对这句话感到莫名其妙,现在想或许是他在告诉我他不是变态。”

  “很聪明的Omega。”寺拾五夸赞完继续问,“还有呢?”

  前方堵车,曲言将速度放缓,然后继续说道:“我不知道那变态为什么要设这样一个局,但毫无疑问的是当时我是被他监视的。他预判到我沉不住气会去外面找他,所以提早设计了这样一出莫名其妙的戏。目前我对他的了解很少,所以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猜有可能是他想降低视线焦点。上将第二天要前往蓝星,而我在此时出幺蛾子定然会引起争吵,而他便趁我们起内讧的间隙……”

  “去隐藏自己?”寺拾五接下曲言的话,他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摇头说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做挑衅的事,那便代表他不是谨慎胆小的类型。这样的人大费周章只为了让自己隐藏更为安全,实在是说不过去,除非……”

  斐榭祈侧目问:“除非什么?”

  “除非他要掩人耳目离开这里!我很不愿意这样猜测,但确实有这样的可能。”寺拾五往后仰,皱眉说,“如果排除掉是为了让自己隐藏得更安全这样一个猜测,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他要去做什么事……”

  曲言:“比如?”

  寺拾五轻笑,口出惊人:“比如他要去杀人?你们仔细对对时间。彼岸花杀手出现在你们前往蓝星的当日,我们假设他前一天遁逃到宿叶星,那他杀人的时间是不是与彼岸花杀手刚刚吻合?”

  斐榭祈觉的有些道理,但总体来说有些牵强,他沉凝了一会儿,说出自己的观点:“我觉得你的思路很不错,但是要知道,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假设上……首先言言只知道自己被人设了局,但是具体是谁设的局无从得知,而变态在这里面扮演的不是凶手,而是一个我们凭空想象的嫌疑人,在这样所有东西都不确定的情况下直接断定变态是彼岸花杀手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人不能太死板,”寺拾五显然不认同斐榭祈的话,“你知道我做到典狱司一把手的位置是靠什么吗?”

  寺拾五笑眯眯地吐出两个字:“直觉。”

  斐榭祈闻言两条眉毛下意识地皱在一起,他开口想说什么,却被曲言突如其来的刹车打断。

  他与前座的座椅亲密贴了一脸,本以为这只是开始,没想到后面全是七甩八甩。

  等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斐榭祈咬牙切齿地挤出声音问:“曲言,你开的什么车?”

  曲言沉默了几秒,然后幽幽地说:“我只会开直道,我不会转弯。”

  说得理直气壮。

  寺拾五这身腱子肉在这时发挥了作用,他握紧前座椅背,坐得稳如泰山。

  斐榭祈不想再受曲言折腾了,提议说:“言言你下来,寺拾五把自动驾驶打开。”

  寺拾五冷静地摇头:“不用,还有一个拐弯就到了。”

  寺拾五说的没错,不到五分钟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医院。

  斐榭祈下车时面如菜色,偏偏曲言还没眼色的上来贴他。

  这把斐榭祈气的,一路冷笑着进了医院。

  “你别哼哼了。”进了大厅,寺拾五碰了碰斐榭祈胳膊说,“再这样哼下去别人要把我们当精神病了。”

  斐榭祈闻言不情愿地闭上嘴,开始摆出上将的冷酷架子。

  因为斐榭祈上将的身份,他们进去不久便被人请进了院长办公室,他没有啰嗦,直接说明来意索要小阖的亲子证明。

  怎料院长听后一脸为难,踯躅说:“可是我……唉!”

  院长一拍大腿:“实不相瞒,我也没有他们的亲自鉴定数据……”

  斐榭祈意识到了什么,皱眉问:“被偷了?”

  院长先是点头然后又是叹着气摇头。

  寺拾五看出了端倪,问:“是不是有人不让你泄露?”

  院长像被说中了般遮遮掩掩起来,手指搅在一起,在斐榭祈的死亡凝视下,终是点了头。

  “好麻烦。”曲言抬头望着斐榭祈,“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斐榭祈的性格一直内温外厉,面对不相识的院长,他冷笑着威胁道,“院长,这个小阖是我现在在逮捕的要犯,你如果不说是怎么回事就别怪我把你逮捕回去拷问了!”

  院长闻言身体下意识地一抖,他对上斐榭祈冷厉的目光,一脸为难说:“可是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啊……有人让我不能说!”

  “难道是管理者的人?”曲言问。

  曲言明显说中了,院长脸色忽然变得更加难看,低下头不敢看斐榭祈他们。

  斐榭祈心中有了几分了然。他没料到一个小阖身后会牵引出这么多麻烦,本来他是不赞同变态是彼岸花杀手观点的,可现在他也不禁有些动摇。

  等离开院长办公室,寺拾五问曲言他们:“你们现在怎么想的?”

  斐榭祈坐在长椅上,他接过机器人送来的茶点,看也不看也递给曲言,吐出二字说:“棘手。”

  曲言小口抿着茶,苦涩的茶水难受得他直吐舌头,他竖着耳朵听斐榭祈与寺拾五的谈话。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寺拾五靠着墙,闭眼调侃说,“不愧是上将,连仆人都有如此大的背景。”

  寺拾五的话给了斐榭祈提示,他抬头肯定说:“小阖被调包了。”

  “真的吗?”曲言侧目问。

  “嗯,我虽然对家仆不怎么关注,但小阖是负责我书房的人,所以还是有几分印象。”斐榭祈沉思说,“那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孩子,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就能看出他老实本分的性格,这样的孩子不可能攀上管理者,除非他……”

  斐榭祈的话被一通来电打断,他点击耳钉接听,安妄昀惊慌的声音传过来:“老大你快过来看看,你家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