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阳想抛弃谁的时候根本不给人留任何机会,余遂怎么可能追得着他,他闷了一肚子气现在遇着谁都能爆炸,刚下出租车就见着徐进远。

  徐进远真是太倒霉了。

  徐正阳怒吼,“小兔崽子你干嘛呢?”

  徐进远肩膀一耸吓一大跳,手忙脚乱跳下大摩托掰着脑袋使劲脱头盔,眼见他哥朝这边走近,徐进远把头盔塞回去,急得快哭了催促人快走。

  一头红毛的男生臭着脸骂一句脏话,操了,真他妈跟遇瘟神似的,挑衅着等人走得近得不能再近了才轰隆一声跑了。

  徐进远一头软发乱趴趴的,塌下肩膀舒了口气,毫无意外的被拎着领子进大门,徐进远跟兔子似的怂,哥哥哥的叫着。

  “那么晚了想去哪?”

  徐进远扯回自己的领子,嘀咕说:“没想去哪。”

  张嫂凑过来说:“这小孩这段时间都不要家里司机接送,回来得也晚。”

  徐进远对着张嫂白了眼,八卦老太婆,气死他了。

  徐正阳真没想到老爷子跟夏女士这么放养徐进远,就跟他和徐莹小时候似的,不闻不问,只生不管。

  徐正阳今晚情绪挺外露的,连张嫂都察觉出来,告完状就撤远了,徐进远小声问徐正阳,“你不高兴啊?”

  “被你气的。”徐正阳狠他一眼。

  “我才没有。”徐进远小声嘀咕,“你是不是在外边受气了回来拿我出气啊?哥,你以前不这么对我的。”

  “……”

  “闭嘴徐进远。”徐正阳警告他,他正糟心呢。

  徐进远叹口气,哥俩一言不发的坐沙发上发呆,徐进远偏头瞄他,跟他摆出同样的姿势,于是张嫂从厨房抬着面出来时就见着这么一幅场景。

  一大一小的两人,手肘撑在膝盖上,紧锁眉头发呆。

  徐进远坐地毯上吃面,徐正阳没胃口不想吃,以前徐进远胃口挺小的,今晚不知怎么的,吃完自己的那碗,用眼神询问过徐正阳后把他那碗也拉过去吃。

  徐正阳瞧他又吃了大半碗,皱眉提醒人道:“别吃撑了,晚上难消化。”

  徐进远鼓着腮帮子,“多吃一些身体强壮,”又低眉顺眼的说:“哥,我想去学拳击。”

  “吃了洗洗睡,别做梦。”就这细胳膊细腿的,怎么瞧也不合适。

  “……”

  剩下一点徐进远吃不完了,又朝徐正阳求救,徐正阳喊来张嫂,“帮他留着明早给热热吃,别管这小子说什么,继续叫司机接送。”

  徐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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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市算得上发展较好的城市,城市霓虹铺街,宽道两侧璀璨生辉,司机频频从后视镜朝后座打量,心思几番打转怕出事儿小心出口问了句,“您没事儿吧?”

  余遂怕了,徐正阳的眼神真的让他慌了,他现在什么都想不了,只想去找他。

  “您手机在响。”司机说了两遍余遂才反应过来,他拿着手机看了好几秒才接起来。

  “在哪?我来接你,”闻枫声音很醇厚,穿过电波传过来,他说:“不要任性余遂,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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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正阳没在老宅过夜,叫了张车晃了大半座城,司机再一次问他要去哪,徐正阳拿出手机百度词条,挑了家看着不错的品牌店,然后把地址给司机。

  凌晨来买戒指的遇着过不少,私下里店员们还讨论过,说这种半夜来买戒指的男人-要么用情至深要么精/虫上脑。

  后者颇受赞同。

  实则徐正阳觉得自己哪种都不属于,他纯粹脑子抽风,就突然想这么做,那时脑子里也没刻意想余遂。

  瞧着男人帅,店员来了精神一连介绍好几款,大钻戒不要,太花哨不要,最后挑了一对素圈,店员要给他包起来徐正阳说不用,就这么扔裤兜里揣着了。

  太他妈伤心了,总得给自己买点东西安慰一下。

  顾绒齐算是反应了一整个晚上,第二天早早去了研究所,守门的老李今天兴致真是高,窗口绽放着一捧热烈的红玫瑰。

  “今天什么日子啊?李叔。”

  老李笑哈哈的,是真高兴,他激动着说:“大日子吧,猜猜我这花谁送的?”

  顾绒齐摇头,“哪能猜着啊,你不说我走了啊。”

  老李急于分享,叫住人道:“是余教授送的,今早天没亮就来上班了,抱着一大束花,好看死了,我没问啥他就把这花给我了。”

  顾绒齐嘴角抽抽,见着余遂的时候一看那副模样就知道人没哄好,估计自个也一宿没睡,那眼眶红的,他没上前说啥,虽然也无比好奇,反到冷着脸,谁叫两人这么不仗义瞒着他,很气。

  两天后顾绒齐先坐不住了,问刚出实验室的一小伙,“余教授呢?还不出来?”

  “余教授说他不吃。”

  “不吃!他这是要什仙是吗?昨不吃,前天不吃,今天还不吃,他要干什么?”

  小伙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啊。”

  “等会儿给他打包一份吃的回来,他要饿死就算了,别他妈到时候连累所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知道么。”

  你这么气你怎么不去打包,小伙心里嘀咕,只听顾绒齐吩咐,“多加两个肉,拿我饭卡去。”

  徐正阳这两天很忙,一边老爷子天天打电话催他回家,估计是从黄主任那听来了些什么,另一边项目启动在上道之前有各种烦锁的事情和利益关系急着处理,已经在公司里熬了两天。

  饭局结束,徐正阳上车后扯掉领带,揉着阵痛的太阳穴长呼一口气,他把所有时间挤压掉,不去想余遂不去想那男人,把自己逼得喘不过气。

  助理感受到老板这两天情绪不高,今天宋小寒悄悄跟他说老板正感情不顺,他不想触霉头,小心转头问道:“送您去哪?”

  “公司。”徐正阳说。

  助理犹豫再三提醒道:“还住公司啊?”

  徐正阳不说话,掏出手机扔给助理,他现在看见有光的东西就头晕,助理一边熟练的点开老板手机,一边问,“还打电话啊?”

  “嗯。”徐正阳语调很轻。

  今天都第四个了,助理不敢说,找到老板手机里备注为-大老板-的号码拨出去。

  徐正阳太累了,动都不想动一下,助理察言观色的给老板点开免提,忙音瞬间扩大,瞧着老板没说什么就放下心来。

  电话里出现一道清淡的男音时助理愣了瞬,不过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没怎么意外,他偷看老板,徐正阳仰靠在后座整张脸埋在阴暗里,听着余遂的声音也不说话。

  “徐正阳?”对面喊他名字。

  “打错了,”徐正阳伸手过去点了挂断。

  一天四个电话,每次都只说一句打错了,这明显的找茬,都这样了对面还能好脾气的应答,助理今晚也喝了好些,这会儿忍不住吐槽说:“老板,您对象不嫌你烦啊?”

  徐正阳半张脸从阴暗里露出来,半冷不冷的跟助理说:“不是对象,是炮友,也不是,”他啧了下嘴,怎么说呢,“你老板被渣男钓了,懂否?”

  助理:……

  这时胖子打电话进来,叫他去吃宵夜,徐正阳知道,他欠大伙一个交代,包括顾绒齐,藏藏掖掖的,不把人当兄弟。

  “对不住啊,”徐正阳说。

  “对不住顶屁用,反正你是跟我们生分了正阳,过来聚聚,趁着谁都还没走,给你个负荆请罪的机会。”

  这是给他摆鸿门宴了,一群人留了主位给他,是真要审问他,徐正阳到的时候发现顾绒齐也在,被他冷不丁看了一眼。

  徐正阳被一群人又是揶揄又是酸的说一台,他不反驳,嘴角挂着笑,手揣兜里指尖摩挲这那对素圈,素圈被捂得温热。

  他们是知道徐正阳跟对象同居的,在朋友圈里看到的,两个男人在一起过日子,最后还得回归柴米油盐酱醋茶,徐正阳在朋友圈里发过一条状态,一桌子菜和两副碗筷,那糖发得暗戳戳的,一个单身男青年需要两副碗筷吗?简直心机,几人在他那条朋友圈下打趣了十几条评论。

  还有谁打趣过别未婚先孕一年抱两云云,现在就觉着傻,那余教授看着他们玩闹的评论不知道作何感想。

  顾绒齐也在看那条朋友圈,再往下翻就见着一鱼一龟一绿植的图片,他现在再来看,那他么不就是他给余遂的那盆绿植吗?

  他当时怎么就不敢确定呢。

  这两人“顶风作案”的小动作不少,很多细节,仔细追根溯源,其实两人搞到一起去是有迹可循的,徐进远生日那次,老李对徐正阳的态度等等。

  顾绒齐心塞不已。

  “老黄呢?”徐正阳坐下后就被摁着说,到现在才有出口的机会。

  “是啊,老黄呢?”杨意决故意对着臭猴问。

  胖子哼笑一声,“被某人作走了呗,估计明天追过去吧,是不是猴子。”

  今天这场合是露天的,臭猴戴着鸭舌帽以免被人认出,露出一截白皙的下巴嗤笑一声道:“谁他妈去找他谁孙子,谁不得好死。”

  “啧,这誓可真毒。”杨意决和胖子异口同声。

  杨意觉对徐正阳说:“黄哥让我跟你说一声先走了,估计你心情不好就没给你发消息。”

  “谁他妈心情不好了。”徐正阳嗤笑。

  “哎哟喂,不得了,真是拿得起放得下诶”胖子揶揄他,他是几个人里结婚最早,小孩出生最早,年龄最小的,也是活得最接地气的,跟几人在一起说话忍不住总是老大哥般的操心。

  “你跟余教授咱也没法说什么,但大伙都希望你好,牙齿跟嘴皮子都还有打架的时候,多沟通多包容,你别一根筋。”

  几人眼里的余教授那跟神仙似的,天上飘着凡人够不着,都不敢想象余教授谈恋爱能是什么样子,特别是偶尔能在学校远远见着人的胖子,徐正阳跟余遂处朋友这事儿对他冲击力不小。

  徐正阳感情这点事儿,一桌人比他还着急,他自个倒还没深思过,这次就算了,以后再炸出个什么人什么信息他受不了。

  真的,如果不是余遂他早删除拉黑说拜拜了,真能分得干脆,但遇上余遂就无力,余遂有魔力,他预感丢了他得后悔一辈子。

  但现在要他考虑和余遂的事儿也简直要他的命,跟有把刀在脑子里搜刮似的,疼得不行,看着一桌子朋友,徐正阳提起一口气来感谢道:“对不住啊,这两天把你们忙忘了。”

  徐正阳抬酒和几人撞杯,特意对着顾绒齐重复了遍,忍着头痛一口闷干。

  顾绒齐不理徐正阳一口闷,本来今天也是来声讨徐正阳的,现在瞧着这人状态真不忍心,他跟余遂瞧着谁都不好,搞得他心里也难受。

  结束的时候顾绒齐走到他身边问,“你跟余遂,你怎么想的?”

  徐正阳转不动脑子想先糊弄过去,却听顾绒齐说:“哥,你两在一起我真没想到,我跟余遂同事那么几年真没见他对谁另眼相看,而且你性取向不是一直正常的么,我的意思是,人既然你追到手了,如果你还想跟余遂好,差不多就快和好吧,我不是胳膊肘往外拐,我是怕等你想回头时就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徐正阳皱起眉。

  顾绒齐看他一眼,忧郁着说:“我怕你最后只能见着一具干尸,你不知道,余遂在研究所天天闹绝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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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为下一章,作者先点支烟沉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