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姝却是冷笑:“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我来?”

  周陵宣辩解:“实在是政务繁忙,今儿才有空。我一直挂念着你。”说着,就要去拉常姝的手。

  常姝别过头去,收回了手,道:“你总是说政务繁忙,可你却有时间去别的嫔妃那里,连孩子都有了。”又扭头看向周陵宣,道:“你别忘了,你曾对我说过的话。”

  周陵宣却看着她笑了:“原来是在吃醋。”

  “我没有。”常姝连忙否认。

  周陵宣牵过她的手,坐了下来,细细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宫中的嫔妃都是大臣们塞进来的。我不去后宫,他们还会在私底下造谣生事。寡人乃天子,总不能任由他们诽谤寡人吧?”又道:“你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寡人相信,你应当明白。”

  这一番话,让常姝那本就不坚定的意志轻易动摇了。她低头道:“我明白。我只是,只是……”

  “我懂,”周陵宣温柔地打断了她,“我懂你的心事。寡人又何尝不是呢?得一心仪之人,与之相伴一生,自然好过同那不入心的莺莺燕燕在一起。”

  “陵宣……”

  “唉,只可惜,你我都身不由己。”周陵宣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常姝也沉默了。她现在觉得,是自己太不懂事,对不起周陵宣,还给他添麻烦了。

  “那场大火,你可有受伤吗?”周陵宣满眼的关切,“让我好好看看。”

  常姝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都好。”

  周陵宣却笑道:“寡人不信,让寡人来仔细瞧瞧。”说着,就去拉常姝的袖子。

  常姝连忙起身,笑着躲开。周陵宣也起身,笑着去追她,一边笑一边道:“你这可是抗旨。”

  常姝笑着回应道:“你能奈我何?”

  夜间,常姝满脑子都是周陵宣,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正假寐着,忽然听见另一边的陈昭若梦中大叫:“兄长!兄长!”

  常姝忙起身,点了灯,绕过屏风去看,只见陈昭若满脸大汗,口中不住地呓语:“兄长,对不起,对不起……”

  “昭若,昭若……”常姝轻声唤她,伸手摇了摇她。

  陈昭若悠悠醒转,却是满脸泪痕。

  常姝坐在陈昭若榻边,轻声道:“我在呢。”

  陈昭若强撑着坐了起来,拿出手帕擦了擦面上的细汗,哽咽了一下,才道:“我梦见,我故去的兄长了。”

  “你还有个兄长?”

  陈昭若点了点头,轻轻抬头,悠悠叹道:“他两年前去世了。”

  常姝听了,也为她难过,道:“你们兄妹感情一定很好。”

  陈昭若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我们经常吵架的。他这个人啊,不着调,做了许多荒唐事,最后把家都败光了,”说着,陈昭若低了头,小声地哭了起来,“他死前,把他的儿子托付给我,让我代为照顾。可最后,我没能保护好那孩子,他才五岁,就没了。偌大的家,就剩了我一个。”

  常姝听了,也不免叹息。她从背后轻轻抱住陈昭若,安慰道:“以后,我们会陪着你,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阿姝。”

  “怎么了?”

  “还好如今你在我身边。我不敢想,若有一日你我分离,会是怎样的场面?”

  常姝听了不由得轻笑:“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有朝一日,你会进宫,成为皇后。到那时,相见便难了。”

  常姝听了,想了想,笑道:“有了!我可以让父亲为你做媒,让你嫁给王室子弟,那时你出入宫廷便方便了。你我还是可以常常见面。你这样美,无论是哪个王孙公子,见了你,一定会被你迷住的。”

  “唉……”

  “你怎么又叹气了?”

  “你可真傻。”

  “或许吧,”常姝哈哈一笑,对陈昭若道,“你快些睡吧,还能睡好一会呢。”说着,常姝起身,微微一笑,灭了烛火,回自己榻上了。

  陈昭若也躺了下来,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

  “兄长,你放心,我会为阿修报仇的,我会为陈国报仇的。”她心中默道。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常姝便丢给陈昭若一套衣服,神秘兮兮地对陈昭若道:“快换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昭若把那衣服打开,只见是套男装,便笑了:“男装?你要带我去哪里?”

  常姝道:“你来长安后,还没去去看过长安的大街小巷吧?我带你去逛逛,散散心。”

  陈昭若低头看了看那衣服,微笑答道:“好。”

  二人女扮男装,连金风和玉露都没有带,就偷偷出了府门。临走前,玉露还不放心地问:“你们自己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常姝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剑,挂在腰间,回道:“有我在,还怕危险吗?”

  二人出了门,常姝倒是轻车熟路地做出了一副男儿的姿态,看起来便风流倜傥。而陈昭若,依旧是女儿姿态,走路也是迈不开大步子,手也是一直安安分分放在身前。

  走了两步,常姝便觉得不对了,回头对陈昭若道:“你这样不行,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陈昭若问:“那我该怎样?”

  常姝想了想,道:“步子迈大,手背到身后。”

  陈昭若按要求做了,走了几步,回头问常姝:“如此可好?”

  常姝笑着点了点头:“甚好。”又靠近了,仔细打量了一番,道:“你可真是美,扮作男子还是这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