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地注视着这个场景,完全呆住了,目光向一侧移去,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苍白脸孔正靠近自己的一侧。

  没有什么不对,那一定不是错觉而是般若吧!

  可是,她又是如何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咔嚓啊!

  头顶镜面世界被完全击碎,无数块碎片从天而降,尚未落地就变身为光尘荡然无存。

  我向四周扫视着,乌鸦们的独眼都有吓人的裂缝,把红眼珠子一分为二,血和眼球里液体混合物流出来,凄惨的尖叫声在乌鸦们口中传来。

  “怨灵?那只巨鸦惊叹声在空中响起:“你居然用背叛之印来养灵?”

  养灵呢?

  我不就是个贪念体吗?接触到的怨灵能迅速长大,纯粹是我手中背叛者的印记?

  空中,巨鸦振翅而起,那只独眼乌鸦眼里流出来的鲜血就像受了什么拉似的,聚集到胸口,变成一个大血球

  “只是区区的怨灵。你觉得凭她就可以逃吗?幼稚还得有个度!”

  这只巨鸦的话刚说完,胸口上的血球忽然打开了,像睁大了的眼睛,但猩红眼珠间并不是漆黑的瞳孔而是无数只张牙舞爪血色人形——数百只怨灵啊!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怨灵,头上吹来凄凄阴风,使我觉得血快要凝固。

  伴着呼呼的风,血眼珠当头落了下来。

  巨物坠下所形成的气流把地上的沙石悉数吹落,极大的压迫感使我全身颤动。

  这种事,根本非人力所能匹敌呀!

  即使有了郑诗涵,肯定不能和这么伟大的事情抗衡。

  恐惧和无力感使我额头冒汗。

  我咬紧牙关,对抗不过来那也无所谓!

  我无视坠天巨物向神殿方向奔去。

  尽快走人,尽快去找悲剧前的郑诗涵和周明涛!

  这只独眼乌鸦不知是被般若搞瞎了眼睛,还是那只巨鸦,这时就像一只只木雕似的纹丝不动。

  我顺方向伸手抓住一只独眼乌鸦,出口处需用永生之剑作为打开大门的关键,而这只乌鸦身为不死的生灵,身体里正在流着巨鸦赋予它的血液。

  阴影把我罩得严严实实,头顶上的血眼球已离我越来越近,甚至能感受到这些怨灵挥臂而出的空气流动。

  我抬起头,看了看那只已近在眼前的血眼球,人形在上,变形的神情清晰可辨,朝我伸了伸胳膊,似乎是想把我紧紧抓在那只血眼球内。

  糟了,离神殿还有点远呢,这可咋能拦着呢?!

  望着日益逼近的血红,此刻心里已无畏惧,有的只是不舍。

  而此时,左眼忽然感觉到阵阵凉意,就像一股凉风,吹进瞳孔。

  垂直的瞳孔像门扉般打开,不知是错觉还是幻觉,我竟觉得那鲜血般的眼球坠得越来越慢,仿佛停于半空。

  “嗯?天空中,那只巨鸦惊起哎呀。

  而下一时刻,那个血眼球像用针扎起来的气球,忽然炸开!

  那些怨灵散去,散落的血浆一滴也没掉进我体内,确切的说这些血滴到快要接触我时就像被什么东西弹出来。看書溂

  “怎么了?!”也是第一次听那只巨鸦惊喜地叫。

  但不只是巨鸦如此,连自己都被震撼到,下意识地摸摸左眼,都是这个异变的眼珠子惹的祸?

  天空中忽然传来那只巨鸦狂怒的怒吼:“你眼睛怎么啦?!你动过真的龙眼吗?!可恶的贼!贼!!”

  以前由于是在天空中,和我没啥对眼,很自然地就没发现我目光的异变,但刚才那个场景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我左眼眼珠一亮,巨鸦就被炸成了毛状。

  我摸着左眼,刚那个场景就算知道被我左眼做了,但具体做了什么我一时也说不清。

  加之此刻还没来得及和这只巨鸦一起挥霍,于是我把视线从这只巨鸦上缩回,奔向神殿。

  天空中呼呼作响的风声就是这只巨鸦的俯冲声。

  而且身体不争气,血液在胸口的缝隙里留了下来,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身子变得冰凉,目光有些模糊,像几夜未眠的疲惫扑面而来,眼皮沉得像吊着两只秤砣。

  “看来你会死的!”般若的话在耳边响起,只可惜这句话听上去并不是着急,而是有点得意。

  我狠狠地瞪了两眼,有种现在要是真闭上双眼的话,怕是真要死了。

  “你们不就是盼望我死去吗?”我试着用说的方式使自己提起来有灵性。

  “你说怎么办?”般若伸出手握着我胸口上的一把短刀:“虽说此刻正依仗着你散发出来的味道苟存人间,你若是死去我便烟消云散,但我实在是有那么一种冲动想把刀插在里面?”

  她说完,握住短刀的双手慢慢地扭了扭,驱使这柄短刀撕破了四周皮肉。

  但这种剧痛使我头脑一时清醒。

  我三步并两步地奔向那块黑色怪石,我抓住手里的独眼乌鸦使劲地甩来甩去,在它独眼上的创口里抛下两滴鲜血在这块黑色怪石上。

  顿时,怪石嶙峋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无数双手做花瓣的莲花在这波纹中舒展开来。

  我赶紧踩上那朵莲花,此时巨鸦的魔爪也已传到我头上:“不要想跑!”

  巨鸦爪子上带着劲风,像一把锋利的刀,刮得头皮都疼了。

  看着锋利的爪朝我抓来,我连忙把头低下去,像刀一样的爪尖贴在头皮上划过,带着几根毛。

  我倒吸一口冷气。

  这只巨鸦真是疯狂啊!

  以前反正它没给我下毒手,只是刚刚那个爪,要是我藏得太慢的话,我头盖骨肯定会被揭开,还不清楚那个真正的龙眼究竟为何物,可以把这只巨鸦惹恼到这个地步。

  没等这只巨鸦再来一次,四周的“花瓣”就开始收起来,把我包裹得严严实实。

  那些手凉透了,漆黑阴冷的窄小空间使我仿佛置身于停尸柜中的一具尸体。

  一会儿,四周的寒意退去,缕缕阳光洒在身上,使我那略显僵直的躯体有了些许温暖。

  最后从迷城出来,般若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使我神经绷紧。

  我环顾四周,原来这就是我以前和黎阳见面时旅店的房间。

  在那个敞亮的大门上,趴了个女子,虽看不清面容,但从那身行头就能肯定是郑诗涵!

  我是真的晚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