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张郃通过地道和城内的世家成功联系上。

  对方不仅提供给了他城内的布防图,还提供给他三条地道以及地道的位置。

  这是非常难得的,这些地道都是那些世家的不传之秘,留着给子孙后代逃命用的。

  如今竟然能够拿出来给张郃,可见其诚意。

  可以说,如果张郃想,立刻就可以发动突袭,而一旦进城,凭借布防图,他可以马上直捣核心。

  但正是因为太诚意了,让张郃担心这其中有诈。

  而且,张郃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右眼跳个不停,心中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以前也经历过,这往往说明将有坏事发生。

  于是他越发犹豫要不要按照上面的路线出兵。

  万一是城内的世家和敌军联合一起诈他怎么办?看書喇

  张郃日有所思,晚上睡觉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入睡,但睡得很浅,很快又被嘈杂的声音吵醒。

  尖叫声,跑动声,哭泣声,兵刃交接声。

  张郃心中大感不妙,大声朝营帐外喊了一句:

  “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没有亲卫回应,张郃连忙穿衣服,但还没套上外衣,营帐就被打开,迎面走过来几个手拿长矛,穿戴完备的士卒。

  看着对方身上的护甲,再看看自己还没穿上的铠甲,电光火石间,张郃赶紧放弃铠甲,连忙伸手去够自己的长矛。

  营帐不大,长矛就身边,但就在张郃即将够到长矛之时,一支飞箭射来。

  张郃条件反射的缩了缩手,就这一刹那,一个士卒直接扑倒张郃身上。

  张郃正要让人甩到一边,又一个人压了上来,一个接一个,将近十个人都叠罗汉一般压在张郃身上,张郃顿感压力山大。

  只是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人不打算杀了自己。

  见张郃动弹不得,管亥这才派人将制住张郃四肢,然后用绳子将人捆了起来。

  怕一遍不够,又捆了几遍,这才停手。

  “管亥,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

  当然是诛杀叛军!袁贼目无天子,行叛逆之事,罪不容诛!

  不过徐将军怜惜将军一身好武艺,愿意给将军一个弃暗投明,将功赎罪的机会?

  不知将军可愿归降朝廷?”

  如今人被抓住,看外头火光满天的样子,估计本部精锐也完了,这个样子就算他回去,在袁绍那里也落不着好。

  他是明白的,袁绍此人最容不得别人辜负他的期待。

  当初高览便是如此。

  这次他带大军出征,若是灰头土脸的跑回去,袁绍气头之下,保住命就是万幸。

  日后再要晋升是不成的了。

  张郃当初能够从跟韩馥改为跟着袁绍,本也不是一个死节之人。

  但若要归降朝廷,他又能落着什么好呢?

  管亥口中的徐将军,到底是何身份?

  他大半生操劳,所求无非功名利禄,立下一番大事业。

  若是归降朝廷以后只能为一小兵,他还不如死节呢。

  至少还能留下美名在世间。

  张郃心中很是犹豫,故而一言不发。

  管亥见其没有严词拒绝,心知就是有戏,于是道:

  “我人微言轻,故而也不多说什么。

  不过徐将军已派信使去往寿张,程别驾正在寿张县中。

  儁义且先等等,届时让别驾同你说,别驾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程昱此人,张郃很熟悉,他深知对方是刘安心腹,于是心里点了点头,面上仍不动声色。

  就算他有归降之意,但是点头太快还是会造人鄙视的。br>
  所以还是小小的矜持一下吧。

  “别驾莫要再劝了,我主对我信重有加,如今兵败,郃已是厚颜活于世间,如何能够背叛我主!

  别驾莫要劝我了!”

  看着张郃大义凛然的样子。

  程昱:……

  我不劝你行了吧!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了!

  还是徐荣见状说道:

  “儁义你如今还是少不经事,就如我当初效力董贼一样。

  弃暗投明之后,你便会知,你一身武艺,若是随逆贼而去,不能报效国家,实在是一大憾事呀!”

  “而且儁义父母尚在,若是让两位老者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是不孝?”

  很好,关键词出来了。

  用孝对抗忠。

  完美。

  二十八岁·少不经事的张郃流下了两行清泪,终于点头归降。

  见张郃归降,徐荣马上就要说反间之计。

  “咳咳。”

  张郃咳嗽两声。

  我刚归降,多少给我两天时间缓缓吧。

  可做个人吧!

  但是徐荣完全无视了张郃。

  “儁义,我知你为难,只是兵贵神速,若是拖下去,那些蛀虫将消息走漏,就前功尽弃了呀!”

  “袁贼行谋逆之事,已经是迷了心智,儁义此举,是在帮他迷途知返啊!”

  心知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张郃哭道:

  “使君,你糊涂啊!”

  事情到此也算是定下了。

  程昱早看不下去这感天动地的一幕,他如今要去找王茗。

  “蠢货!我等都将布防图还有地道位置都交予他,怎么还能被人袭营?没用的废物!”

  李基急得团团转,他没想到这张郃这般没用,这下子对方被俘,那他们之前的密信还有交出去的军需密要岂不是都落入了程昱手中?

  如此,哪里还有他们的活头?

  “如今之计,不若我等反了吧!当初只是设局,程仲德便已经欺我等至此,如今手中有了凭证,当真是我等的末路!”

  “反?拿什么反?现在粮仓都被朝廷军队把守,凭我等手中的家兵,唬唬人还成,造反?真是痴心妄想!”

  赵氏之主看不下去了,李基这个没脑子的蠢物,用来挡枪还成,关键时刻一点都靠不住。

  又看向低头不语的王茗,软了声音:

  “文鸣,如今可如何是好?”

  现在终于想到他了吗?

  只可惜,太晚了,他已经把名单交上去了。

  你们都已经成了待宰的羔羊,而他们王氏,则将成为对方手中最尖锐的刀。

  王茗笑了笑:

  “我王氏与张氏为通家之好,只是你们之前的表现我很不满意。

  所以想要我救你们,得让我看到你们的诚意,懂吗?”

  反正以后这些财物他们通通都留不住,那还不如先给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