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旭不知为什么，对上姜念的眼神突然后背发凉，可一想到他身为父亲居然会被儿子的目光吓退。
姜先旭便强撑起腰杆，义正言辞：“姜念，我不能看着你再这样堕落下去，你不洁身自爱，我身为父亲必须管你！姜念，现在和寒洲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楚寒洲淡淡抬眸，伸出手握住姜念的手，站在了姜念前方。
姜念一愣，直勾勾看着相握的掌心。
那些阴郁的念头逐渐在脑子里消失。
姜念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是了，就算他要死，也不能这么极端。
更何况，医生不是说他还有一年吗，他不遖峯想杀了人之后白白在监狱浪费。
姜念缓缓握紧了楚寒洲的手。
其实他也能处理姜先旭，但此刻看着楚寒洲的肩膀，看着楚寒洲把自己护在背后的举动。
姜念眼眶一酸。
姜先旭一脸的自责，“寒洲啊，实不相瞒，姜念在高中时为了钱和七八个男人不清不楚，更是……”
姜先旭说到这里，情绪骤然变得激动，他甚至身形晃了晃，脸色发白，似乎有些难堪。
崔婉连忙扶住他，“先旭，不要勉强自己。”
她苍白的笑了笑，“先旭他生了病，今天知道姜念在这里，所以不管不顾的过来了。”
姜先旭挥了挥手，强撑着精神，“阿婉没事，我身体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让姜念再继续犯错，咳咳，我是他的爸爸，我有责任教导他。”
崔婉眼底泛起了水雾。
姜南姜落也连忙跑上来扶住姜先旭，一个个眼圈泛红：“爸。”
姜先旭一个一个摸过他们的头，眼神慈爱：“要一直记住爸爸的话，咱们家虽然没有钱，但要品行端正。”
楚家众人：“……”
这拙劣的演技，真当他们是傻子吗？在场的人能继续呆在这个家，哪一个不是被千锤百炼过的。
迟迟不进入正题，在这里演什么家庭大戏。
楚家众人眼神都有些不耐烦。
好在有人忽然开口。
姜念：“姜落眼神收收，没眼泪下次记得滴眼药水，还有记得，别看那个三百万的花瓶了。”
姜落：闪躲+
姜念：“崔婉别哭了，再哭眼妆花了，什么牌子啊不防水？”
崔婉下意识拿出了小镜子，下一刻就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她只能强忍着尴尬，僵硬地把镜子放回去。
姜念：“姜先旭眼神慈爱这里还得再琢磨琢磨，有点过头了，像猥琐男。”
姜念看向秦玉涵：“你找他们的时候没指导指导？”
秦玉涵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泛白，冷笑一声。
楚家众人顿时舒服了：嘴替。
看人尴尬的演技也是很折磨啊。
被戳破，姜先旭一阵尴尬，他们的确是拿了钱办事，还想顺便在楚老爷面前立个好人设，可楚家实在超乎他们的想象，若是放在之前，他们根本没有接触这个阶级的可能。
所以一下子没绷住，演过头了。
姜念三番两次拆自己的台，姜先旭也怒了，“姜念，你还要执迷不悟是不是，跟我回家。”
楚家看好戏的人顿时目光集中在姜念身上，和七八个男人不清不楚啊……没想到姜念看起来冷冷淡淡，实际上玩的这么花。
他们还想看姜念怎么解释。
谁知姜念手一摊：“没办法，哥的魅力，这年头谁身边还没几个人围着转啊。”
楚家：“……”
秦玉涵砰的一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楚寒洲！看看你带的什么人？你是不是连你爸在地下都不打算让他安生？”
姜念刚要开口。
“围着转的人里也有我，但能把姜念娶回来的只有我，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楚寒洲忽然道。
秦玉涵睁大眼睛，“楚寒洲！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什么能把姜念娶回家的只有我，楚寒洲是在骄傲？还引以为豪？
秦玉涵连忙看向老爷子，“爸，寒洲分明就是被这个男人迷了心智，这样还怎么掌管龙江集团？哪里比得上嘉许？我觉得您还不如让嘉许回来接手！”
姜念也迟迟没有回过神
围着转的人里也有楚寒洲？他怎么没印象，还是……楚寒洲随便说说的？姜念来不及细想，听到秦玉涵的话，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肆无忌惮对楚寒洲影响有多大。
他眉心微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楚寒洲却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开口。
自己却不咸不淡开口，“是吗，我喜欢姜念跟我掌控天工集团有什么冲突？还有你身边这个……”
他扫了眼站在秦玉涵身边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姜念的错觉，总感觉楚寒洲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点。
还在意楚嘉许造的谣吗。
是了，相信了五年的东西，就算被澄清了，还是会在心理留下阴影吧。
他一个外人都能看出秦玉涵的偏心，那么在过去的成长中，是不是楚寒洲一直被秦玉涵洗脑比不上楚嘉许？
姜念似乎知道为什么楚嘉许一个谣言，就能让楚寒洲深信不疑这么久。
他纵观整个高中，是一点都没想起关于楚寒洲的记忆，反倒是楚嘉许，是学生会会长，温柔又和善，还有不少人觉得他和楚嘉许没能在一起太可惜。
一想到小小的，被抛弃的楚寒洲，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喜欢他。
一只落水的流浪小狗形象顿时浮现。
姜念忍不住握紧了可怜小狗的手，凑到楚寒洲耳畔，认真而坚定，“他比不上你，一点也比不上。”
楚寒洲微愣，慢慢地，心底好像有什么释然了。
他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牵紧了姜念，眼神一点一点变得坦然，目光再次回到秦玉涵的身上。
矜贵颔首，语气浅淡，“你身边这个废物有哪里比得上我？母亲，您今晚烧香时，该问问父亲，有没有后悔押错了人。”
废物甚至不值得他提一句名字。
秦玉涵脸色发白，“你居然敢对我这么说话？就这一点你就比不上楚嘉许！嘉许对我从来都是恭恭敬敬！”
“爸！”秦玉涵直接看向楚老爷子。
楚老爷子咳了咳，“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咯，免得以后没人给我养老，走咯走咯。”楚老爷子牵着奶奶离开。
“楚老先生！”姜先旭见状还想追上去。
楚寒洲不咸不淡地看了眼管家：“还不懂？”
管家连忙叫来了保镖把姜先旭几个人丢出去。
姜先旭连忙看向楚寒洲：“楚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您千万不要被姜念骗了。”
姜念冷笑一声：“这话你当初四百万——”
他还没说完，便被楚寒洲捏了捏后颈打断，楚寒洲的气息从后面包围住姜念，“别说。”
姜念虽然不明白，但也没开口。
楚寒洲便没再理会楚家其他人的目光，带着姜念上楼。
姜念这才摸了摸脖子，“为什么不让我说呀。”
楚寒洲眼睫微动，“对你不好。”
如果四百万的事情说出来，楚家其他人都会知道姜念嫁给他的性质等同于卖身。
姜念也反应过来，不过他是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不在乎啊，反正我已经够烂了。”
“我在乎。”楚寒洲忽然道。
他看向姜念，很认真。
姜念懒洋洋地哼哼，趴在了床上，“没事，网上关于我的风言风语更多。”
也就没有注意背后楚寒洲忽然沉默。
楚寒洲抿抿唇，如果当初他扫除姜念在娱乐圈的障碍，而不是放任许明凯的所作所为。
网上就不会有姜念的黑料。
刚结婚时，他认为姜念是为了楚嘉许嫁给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兴奋和愤怒之中。
加上姜念躲避他，甚至不用他的一分钱而是去外面自己赚钱。
楚寒洲以为姜念想跟他划清界限，所以失去了理智，他想姜念在外面受挫后就不得不回到他的温房。
可忘记了，姜念也是一个普通人。
“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是吗？”楚寒洲嗓音变得沙哑，伸出手抱住姜念。
姜念后背压着楚寒洲，想了想：“刚开始是有的吧。”
楚寒洲张了张唇瓣，想坦白一切。
姜念：“不过哥们现在已经不在怕了。”
楚寒洲一顿：“为什么？”
姜念回头，唇角绽开一个恶劣的笑：“我已经想到怎么整许明凯了，你放心，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哥们都会一个一个把场子找回来。”
那个一百万只是开胃菜罢了，想起来，还有很多人没叫他爸爸呢。
楚寒洲：“……”
“对了，”姜念忽然坐起身：“那你很早就喜欢我了，许明凯欺负我，你为什么不帮我？”
姜念忽然想起这件事，他不是必须要求楚寒洲帮他，只是好奇。
楚寒洲后背微微发冷，“……”
姜念：“你是不是不冲浪？”
楚寒洲立刻点头：“对。”
姜念笑了笑，“刚才差点以为你有什么瞒着我呢，不过以后我会多多站在你的角度想问题。”
纯情小狗笨笨的不善开口，那他多想一点好了。
楚寒洲心虚且不敢讲话。
“睡觉。”姜念抱着被子蹭了蹭。
见楚寒洲似乎起身，姜念立刻拉住了他：“你要干嘛？”
楚寒洲摸摸他的脑袋：“关灯。”
“哦。”姜念讪讪地松开手，还以为楚寒洲要跑呢。
等楚寒洲躺上来时，姜念脑袋拱拱楚寒洲的手臂：“再揉揉。”
很舒服，他大概知道为什么猫喜欢被摸脑袋了。
楚寒洲微顿，眼底的心虚被笑意盖住，伸出手抱过了姜念。
可惜姜念睡到一半梦里一脚踩空，蹬醒了，他下意识睁眼，却发现楚寒洲一直侧躺着看他。
像是暗夜里潜伏的猛兽，可惜这头猛兽眼里此刻只有爱意。
姜念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四点半点，你没睡觉吗？”
楚寒洲顿了顿，“我睡不着。”
“为什么啊。”姜念有点呆，下意识问了，问完就发现楚寒洲耳尖泛红，“睡了好几次，都梦到你说喜欢我是假的。”
所以干脆看着他看到四点半？
姜念叹了口气，这货反应弧这么长，还在告白里没出来呢。
“睡不着是吧，那玩成人该玩的游戏。”姜念忽然翻身骑上了楚寒洲劲瘦的腰身，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