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厚脸皮地把手滑入鹿邀衣裳里头,按在腰上,鹿邀被他按的痒,在被子底下闷哼一声。

  却烛殷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盯着被子看了一会儿,突然道,“还不起来?”,被子里没有动静,他叹口气,“那好吧,我只好继续了”。

  他手下动作轻佻地很,一钻入里衣里头,就放着不出来了。

  鹿邀早被他碰的痒,,但此刻他脑中全是刚才的事情,没照镜子也能光凭着现在自己脸上的热度知晓自己的脸又多红,躲在被子里最有安全感。

  却烛殷这个时候也不动了,冰凉的手就一直放在一个地方,只有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时不时剐蹭,逗猫儿似的来回移动摩挲。

  鹿邀本来时想逃避一下,等到建设好心理再钻出来,没想到现在被这人逼迫着,再不出来,恐怕得羞死在被窝里。

  紧紧抓着被角的两只手松了些力道,耐不住却烛殷撩拨,正要掀开时,却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道熟悉高昂的声音在房子外头响起来。

  “就在这儿!”。

  鹿邀身体一僵,他一下就听出来这是刘自明的声音,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干什么?听声音好像还带了很多人。

  “又是他”,却烛殷的脸色霎时便冷下来,方才还温柔低沉的声音淬了寒冰一般,和,鹿邀一起窝在被窝里的手慢慢抽出来。

  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还有人窃窃私语的响动,鹿邀心头有异样之感,直觉今夜刘自明来不是什么好事,顾不上起来,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外头凉气骤然侵袭而来,脸上热度顷刻间便全都降下去。

  他皱起眉头,扯了扯却烛殷的一衣角,刚想说他出去看看,就听见外头有破门而入的声音,夹杂着脚步声和嘈杂人声,他瞳孔微缩,辨认出有人在说,“这样不太好吧”。

  隔着一扇卧房的门,这些声音也全都清晰传来,听得鹿邀眉头越皱越深。

  他从床上下来,站直身体,下意识去拉却烛殷的手,“你先躲躲……”。

  随着他话音刚落,卧房的门就被人猛地推开,砰的一声摔上墙壁,震荡几下,在空气里掀起几股风,后头推门的人随后抬脚踏入,果真是刘自明。

  在他身后,跟着一大堆村民,其中还有他熟悉的面孔,此刻或好奇或尴尬地望过来,目光不时投向同他站在一处的却烛殷。

  鹿邀皱着眉看向刘自明,往前一步,侧身挡住将却烛殷挡在身后,声音都沉下来,“大家这么晚来,是有事吗?”。

  为首的刘自明冷哼一声,怀抱着双臂,先是在屋子里打量一圈儿,最后四处游走的视线渐渐收拢,全部放在了却烛殷身上,对上却烛殷的双眼时却身体颤了一下,随即很快移开视线,看向鹿邀,“我说,你这屋里头藏着晦气的东西,不怕给大伙儿招来灾祸?”。

  他话里话外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鹿邀稳住心神,沉着声问他,“凡事讲究证据,你说的,我不承认”。

  难怪,难怪。

  他想到前些日子刘自明莫名的关心,原来是为了今日。

  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一大堆人站在屋内,让鹿邀这小房子看起来愈发的逼兀。

  鹿邀看着刘自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募地便想起那夜却烛殷化形之时他听到的声音,当时没有听得真切,加之自己很快即昏睡过去,硬是到了第二日也没再想起来。

  这么说来,难怪那日他的锄头和草垛会移了位置变了模样,现在看来,他夜里听到的声音不是什么其他的,或许就是刘自明不小心发出的!

  想到这,鹿邀微微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这样说地话,那一夜却烛殷化形后的模样全都被这人看去了?

  “证据?”,刘自明冷笑几声,不以为意,“我的眼睛就是证据!”,他抱着手臂,洋洋得意道,“我那天全都看到了!之前还以为你是不是招上什么脏东西了,没想到是与妖物狼狈为奸!”。

  他身后众人听闻此言,面露惊奇之色,大多都朝着鹿邀这边看过来,目光游移着想往却烛殷身上瞥。

  听到身后的嘈杂人声,刘自明得意地哼了一声,接着道,“大家伙儿听好了!我那日亲眼所见,鹿邀身后的这个人”,他伸出·手指指着却烛殷,却被对方的的眼神吓到,咽咽口水才接着道,“是个蛇妖!”。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一时间人声几乎能掀翻屋顶,要是说先前他们只是因为好奇频频往却烛殷那里投去目光,那么此刻便多是惊惧。

  鹿邀握紧了拳头,竭力压下心中的怒气,他往日最是沉得住气,今日看着刘自明那张得意的脸,却有想要冲上去来一拳的冲动。

  手上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他一顿,低下头看见却烛殷握住了他的手,心里涌动的情绪霎时就冷静下来,他在心底呼出一口气,目光深深,朝着刘自明看过去,“亲眼所见有时候不一定为真,你说你亲眼看到,这算不得证据”。

  刘自明面目狰狞一瞬,随即很快恢复原状,他笑着朝后头招招手,便有人往他手里递了个坛子,交到他手中时一摇晃,发出些沉沉的水声。

  很快那坛子就背一把揭开,一股浓重的酒味儿在屋中蔓延开来,刘自明得意洋洋,“这是雄黄酒,你不是要我找证据?可以,但你得让你身后的那个小白脸儿配合!”。

  雄黄酒酒味儿浓重,很是刺激,一经打开,鹿邀便被这酒味儿刺激地皱起眉,下一秒便觉得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他一怔,一转头就看见却烛殷不耐烦的脸。

  脸上明晃晃写着一句话:把这些人全杀了。

  鹿邀咽咽口水,手下用力扣紧他,安抚性地捏捏他的掌心,他没想到刘自明会拿出雄黄酒来,却烛殷虽然厉害,但到底原身还是蛇,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刘自明手里拿着酒,看见鹿邀不说话,脸上愈发得意,一手托着酒坛子就要靠近。

  “哎,小刘啊,等等”,一道女声在人群之后传来,这声音很熟悉,但是声音的主人被这一大堆人掩在身后,看不见面目,混乱之下,鹿邀也没将这声音与人对上号来。

  这一声叫停了刘自明,他不耐烦地转过身,盯着人群的一个角落,粗声粗气道,“谁叫我?”。

  人群让出一条道来,那个声音的主人终于钻出来了,微微弯了腰扶着膝盖,因为喘着气,肩膀微微起伏,她穿一身褐色的衣裳,腰间还系着围裙,看样子像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等到她抬起来脸来,鹿邀才看清楚,这人是昨日还在与他在一起做活的陶大娘,他看着陶大娘抬头对他露出一个笑来,还腾出手中挥了挥,讶异道,“大娘,你怎么来了?”。

  刘自明愈发不耐烦了,打断两人要叙旧的架势,“废话少说,你叫我干什么?没看见我正忙着正事?”。

  陶大娘到底是长辈,喘够了气,先转眼等了他一眼,大声道,“怎么说话呢?来,你说说,我比你大多少岁?”。

  不待刘自明说话,她啧啧两声,两只手在半空中比划出一块儿,感叹道,“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还抱过你,现在长大了还不如小时候,哎你小时候尿床被你爹逮着揍的时候我还帮你拦着,现在好了,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她一张圆脸皱起来,胳膊一伸,就揪住了刘自明的耳朵,“连一声大娘都不叫了?”。

  陶大娘嗓门大,身上带着股与生俱来的亲和力,经由她这么一说,连屋里的气氛都变了个样,剩下的人估计本来就是被刘自明特意叫来的,心里约莫是想着看个热闹,此刻被陶大娘这么一闹,全都偷偷笑起来。

  平日里再气焰高的人,见了比自己大一辈的人也是有几分敬畏的,更何况这个长辈还见过自己小时候的窘迫,随口一抖落,就是能叫他红脸的大糗事。

  刘自明被说的耳根子红,耳朵还被人揪着呢,身体就往旁边儿摆,嘴里讨饶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您就别再提了行不……”。

  这称谓都变成了‘您’,尊敬的意思可涨了不少,鹿邀抿着唇,在这种时候竟然觉得这场面有点好笑。

  陶大娘哼了一声,手上还没松,眼睛瞄了一眼刘自明手里提着的雄黄酒,嗤笑道,“还雄黄酒呢,你先看看你自己个儿大晚上来找人家小鹿的麻烦,这是个人能干的事儿?”,说完她松开手,随手就把他手里的酒坛子一把捞过来,随后转身看了眼身后的一群人,“还有你们啊,一天天的看热闹看不够了?”。

  有个胡茬茂密的男人笑了,“不是,我们不是听他说这里有……”,他瞄了一眼却烛殷,声音小下来,“就想来看看”。

  陶大娘冷哼一声,怀里抱着那一坛酒,没搭理他,继续说道,“平日里小鹿没少帮你们吧?”,她指着其中一个男人说,“我看前些日子还帮你拉车呢,那时候怎么没见你对他这么热情,一听有事儿就跑过来了是吧?”。

  被指着鼻子的人脸腾一下红了,忙低下头不作声。

  陶大娘摇摇头,“就是闲的,这么着吧”,她停顿一下,看着这一堆人,叹了口气,“你们是想听他说,”,她指了指刘自明,随即把头转向鹿邀,“还是更想听小鹿说?”。

  “……”。

  众人面面相觑,看了眼刘自明,最后都默默把头转向鹿邀,这是默认了更相信鹿邀的意思。

  鹿邀本来已经在想一会儿该怎么应对这个雄黄酒,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陶大娘,帮他解了围,感激地朝她点点头,他想也没想地就把自己和却烛殷握着的两只手举起来,毫不犹豫道,“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不是坏人”。

  他本意只是想证明却烛殷不是刘自明口中说的什么‘污秽’,谁料这话说完,屋里沉默下来,连陶大娘的脸色都变了变,轻咳一声。

  却烛殷任由他握着手给自己正名,见到这满屋的人一脸吃惊的模样,反倒是微微勾唇笑了。

  鹿邀没在意,放下手来,视线扫过一圈的人,接着问,“大家相信我吗?”。

  陶大娘举手,“哎,反正我相信”,她另外一只手还抱着酒坛子,身体跟着举起的手偏了偏,险些把酒掉在地上,她忙伸手拦了一下。

  “我也相信!”,有人跟着喊了一声,很快便有更多的人附和。

  鹿邀松了口气,接着就听陶大娘道,“这不就好了,折腾这一阵子,明天干活都不利索!”,她摆摆手,“回家回家!”。

  她先带着酒坛出了门,其他人也慢慢一个个出去了,还有人来和鹿邀打了招呼道了歉才走,最后屋里就只剩下一个刘自明来。

  却烛殷先前一直沉默不语,见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人,捏捏鹿邀的指头,同他商量道,“剩下这一个,总得给我泄泄愤吧?”。

  “……我就说你是妖怪!”,刘自明瞪大了眼睛,身体都抖了。

  刚才却烛殷这话声音不大,看似是贴着鹿邀的耳朵说的,实则在这屋里的人都能听见,看见刘自明这样子,鹿邀叹口气,却没第一时间就拒绝,他低头沉吟一会儿,问道,“你想什么泄愤?”。

  若是放在平常,他肯定是不会随着却烛殷这般吓唬人,但是一想到今天刘自明是朝着却烛殷来的,就觉得生气。

  却烛殷眉峰一挑,似乎是没想到会鹿邀会顺着他,随即便摸着下巴思索道,“既然他说我是妖怪,那我就吃了他吧”。

  话音刚落,刘自明就转身逃跑了,临走时还恨恨瞪了鹿邀一眼。

  “……”,没胆量看小黑一眼,却能这么凶狠地瞪他。

  刚才混乱嘈杂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鹿邀叹口气,精神放松下来,却烛殷见状,举起二人交握的手,轻笑道,“刚才小鹿真勇敢呀,为了我都快要打人了”。

  鹿邀无奈地看他一眼,挣了挣手,没挣脱,就也任着他去了,他坐在床上,深深呼出一口气,皱起眉头,“原来那天的声音是他”。

  不过却烛殷那样警惕的人,竟然也没有发现吗,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眼却烛殷,把脑子里的想法说出来,“你化形后是不是会变弱?“。

  他问的直白,却烛殷脸色变了变,无奈地蹙了蹙眉,捏伸手捏住他鼻子,“不会”。

  说完,他有点心虚道,“只是那日太过投入”。

  鹿邀还欲说些什么,突然听见几声脚步声,忙甩开了却烛殷的手把他往床上一按就要起身去看,没走几步就和陶大娘对上了视线。

  陶大娘刚刚不是已经走了吗?

  一瞧见他,陶大娘就笑了起来,她怀里的酒坛子早就不见了,站在鹿邀面前,抓住他的手,“我走了之后那混小子没再为难你们吧?”。

  说完她侧头小心翼翼地朝坐在床上的却烛殷投去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这人刚才确实是帮了他们没错,却烛殷破天荒有了点儿感恩之心,在她望过来时点了点头回应,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

  “哎呦喂”,陶大娘忙移开视线,“你这亲戚长得真俊,笑起来也俊”。

  鹿邀笑了,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刘自明走了一阵子了,倒是大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陶大娘看他一眼,嗔怪道,“当然是因为放心不下你呀”,知道刘自明已经走了,她松了口气,看着鹿邀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支支吾吾,接连说了好几句话都是顾左右而言他,最后还是鹿邀忍不住先问了。

  “大娘,你有话就直说吧”

  陶大娘的目光在他和却烛殷身上来来回回,终于道,“好吧”,她握着鹿邀的手把人拉着走到角落里,小声道,“大娘问你啊,他真的是你亲戚?”。

  鹿邀一怔,一时没答上话来。

  他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更何况是这种随口一说的谎,这一犹豫就被陶大娘逮了空子,她嘟哝一句,“我就说你们两个,看着也不是很像”,说着她又朝却烛殷看去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接着道,“你和大娘说说,你们两个都不成亲,是不是……”,她嘴张了又张,似乎是说不出来后半句话来,只好瘪瘪嘴,换了个说法,“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成亲啊?”。

  她的说法委婉,鹿邀却听懂了,脸腾地一下就热起来,说话时都有些支吾,“…倒也,倒也不是”。

  成亲是要成的,但得是他们两个。

  心头冒出这个想法后,他的脸就更红了,之前没想通心意时没注意到,原来自己竟然能想到这么深的地方去。

  却烛殷虽坐在他后面,可单看他泛红的耳朵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了,他看一眼显然对这个说法不满意还在等待后文的陶大娘,笑了笑,启唇,“成亲还是要成的,这可是大事”。

  鹿邀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对时却烛殷故意朝他眨眨眼,他耳根子一热,又转回来。

  这一回转可要命,他一眼就对上了陶大娘脸上的古怪神色,才反应过来刚才却烛殷这一下几乎相当于在外人面前对他眉目传情了,没等他想出解释来,陶大娘就咳嗽一声,连连摆手,“行了,我不多问,这也是你们的私事儿,我就是回来看看,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转身走了几步,她又重新转回来,神色有些严肃,鹿邀也跟着板起脸,下一秒却听陶大娘开口道,“别多想,大娘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她没说清楚,留下这句话就走了,留下鹿邀站在怔怔站在原地。

  却烛殷撑着下巴看着他,半晌出声提醒他,“她知道了”。

  鹿邀一下转过身,还抱着几分侥幸,咽咽口水,道,“知道什么?”。

  却烛殷身体后仰,双手撑着床榻,笑眯眯地,“知道我们以后会成亲呀”。

  说者轻松,听者可吓坏了,倒也不是鹿邀想唱这藏着掖着,只是他和陶大娘日后定是要常常见面的,要是真的知道,相处起来总归有点不太好意思。

  “我们成不了亲”,鹿邀沉默半晌,却是说了这样一句话,他红着脸看却烛殷,眨眨眼,“我们都是男人”。

  却烛殷歪头看他,眼尾浅浅勾着,长睫上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轻轻笑着,“谁知道呢”。

  虽说夜里出了这么一遭莫名其妙的事,但不管怎么说,第二日的事情该干还是要干。

  鹿邀本想要起的早些,但也不知是不是昨夜胡思乱想没有睡好,早上一睁开眼,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要起来时觉得身上加了点莫名的重量,微微撑着腰起身一看,就瞧见自己腰间横亘过一条手臂,再一转头,便对上了却烛殷因为闭着眼显得沉静的脸。

  他顿时连呼吸都放轻了,扭头看着沉沉睡着的人,未曾注意到自己连眉眼都柔和下来。

  却烛殷睡着时与他清醒时是完全不同的,他醒着时一双眼总含着各种神色,笑着时故意似的勾着人,闭着眼就安静多了,浓密睫毛薄薄一层盖在眼上,小帘子一样将那双眼暂时遮掩,精雕细琢般的一张脸便显出沉然如水的情状。

  鹿邀之前说他喜欢却烛殷的脸,不是假话,他并非多在意人的样貌,但既然身边有一个,多看也是无害,便也顺着自己去看,看的久了虽然嘴上不说,面上也沉稳,实际心里是觉得喜欢的。

  等到伸手快要触上对方睫毛,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忙收回手,转头轻轻把却烛殷的胳膊移开,刚要起身,就被人揪住了衣角,力道觉着轻轻,却是一下子就把他拽住了。

  鹿邀低头看了一眼,瞧见刚才还睡着的人早睁开了眼,一双笑眼就这么微眯着他,见他低头看过来,笑眯眯地问了一句,“怎么不看了?”。

  “……”,果然是早就醒了,他方才确实是看的入迷,都忘记了其实这人往往睡得并不沉,往常时一点动静便能够醒来。

  鹿邀叹口气,翻身就要下床,“时候不早了”。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倒也不必说完,却烛殷光是听了这一句就松开了手,先一步从床上翻身而起,却没有紧接着就下床,反倒是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拖着侧脸,看鹿邀在自己眼前系上衣带。

  里衣的衣带不宽,也不精致,是和衣服料子一样的粗布,直接缝合在内里的衣裳上,可却烛殷看不腻烦似的,一直盯着,直到鹿邀系好了结,才慢悠悠地移开视线,却依旧坐着不动。